当县令周正源带着大批衙役,火急火燎地赶到这条偏僻的小巷时,看到眼前的景象,饶是他见惯了风浪,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巷子里,血流成河,十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其中,有穿着夜行衣的神秘刺客,也有穿着玄武卫制式皮甲的“悍匪”。
而在这片尸山血海的正中央,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年轻书生,正手持一柄样式奇特的绣春刀,静静地站立着,他的脚边躺着一颗死不瞑目的头颅。
正是他们苦苦寻找的“最重要的证人”刘云飞!
“保护大人!”
衙役班头厉喝一声,所有官差,立刻举起手中的水火棍和佩刀,如临大敌地,将陈默团团围住。
“你是什么人?竟敢当街行凶!”
班头指着陈默,色厉内荏地喝道。
周正源挥手,制止了手下的躁动。
他没有立刻下令抓人,而是皱着眉头,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浑身浴血,却依旧平静得可怕的年轻人。
他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陈默手中的那柄绣春刀,和地上那些刺客尸体腰间,同款式的刀上。
作为一县之主,他的见识,远非寻常衙役可比。
“绣春刀”
他低声地念出了这三个字瞳孔猛地一缩!
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他再看向陈默时,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从最初的审视,变成了深深的凝重与忌惮。
“都退下。”
他挥了挥手,屏退了左右的衙役,独自一人上前几步,对着陈默,沉声问道:“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会深夜,出现在这里?”
他没有问陈默为何杀人,而是问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一个极其聪明的问法,既给了对方面子,也给了自己一个台阶。
陈默笑了。
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眼前这个县令,是个聪明人。
他没有回答,而是将手中的绣春刀,随手扔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周大人,”
他拱了拱手,语气不卑不亢,“在下陈默,青阳县外一介山野村夫。今夜,本是进城,想为家里的老牛买几斤上好的豆料。却不曾想路过此地,恰巧撞见了这伙贼人,正在追杀这位刘公子。”
“在下自幼也曾读过几卷圣贤书,知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道理。于是,便与家中村中,一同进城的十几位乡勇,上前阻拦。奈何贼人武艺高强,凶悍异常。一场恶战,我那些乡勇兄弟,死伤惨重。而这位刘公子,也终究是没能救下。”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将自己从一个杀人者完美地塑造成了一个见义勇为,却最终失败的悲情英雄。
周正源听着,心中却是冷笑连连。
山野村夫?
你这村夫,能指挥得动一支装备精良,战力堪比官兵的“乡勇”?
路见不平?
你这拔刀相助,正好就把我手里最重要的“证人”给“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