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在其中跳动,她心里忽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
他讲述过往时,声音始终平稳,甚至带着一种冷静的克制,仿佛只是随口翻开一本旧相册,指着上面的印记说“看,这就是当年的我”。可正因为这种平静,才让人更加心惊。
那不是轻描淡写,而是太多次直面生死后,麻木下来的坦然。
她忽然觉得,胸口好像压着一块石头。
“……你为什么说得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清浔脱口而出。
何骁微怔,看向她。
火光映照下,她眼里泛着水意,声音轻却很认真:“每一道疤……都是你差点没命换来的吧。可你为什么说得像……只是顺带的故事一样?”
她的声音微颤,眼底有她自己都没察觉的酸涩。
何骁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喉结滚动了一下,低声道:“因为如果一直记得太清楚,活不下去。”
这句话,让清浔一瞬间说不出话。
他眼里没有夸张的痛苦,也没有戏剧化的悲伤,只有淡淡的、几乎让人心悸的真实。
清浔心头一酸,忽然笑了笑:“其实挺让人心疼的。”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空气仿佛凝滞。
火光在她的眼里跳跃,映出一点点红。
何骁安静地看着她,耳廓却在不知不觉间泛起了浅浅的红意。那一瞬间,他竟有些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一向冷静沉稳,擅长应对枪林弹雨,可面对这句不带防备的“心疼”,却笨拙得像被击中了要害。
他别开视线,咳了一声,低声道:“我……没想让你心疼。”
清浔轻轻歪头,看着他,唇角带着一点浅笑:“可我就是会啊。”
何骁呼吸一滞。
外面的雨点打在洞口,密密麻麻,却隔不断此刻的氛围。
火光映在她的侧颜上,鼻尖、眼睫都染上一层柔和的光,像一幅让人移不开眼的画。
他忽然觉得心口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松动,像是多年紧绷的弦被人轻轻拨动。
他低声开口,嗓音比平时还要沉:“你真的是……第一个这么对我说的人。”
清浔微微一愣。
何骁缓缓呼了口气,像是在极力控制着情绪,不让自己失控:“以前的同伴,他们只会说‘你还活着,运气不错’,或者拍拍肩膀,说‘没死就好’。可从来没有人……心疼过我。”
最后几个字,声音很轻,却像在夜里最深的角落里落下一滴水,泛起涟漪。
清浔心头轻轻颤了一下。
他低声喃喃:“……清浔。”
她抬眼与他对视,眼神澄澈而明亮,仿佛能照进他心底最阴暗的角落。
洞穴里,只有雨声和火焰声在填充这份静谧。
何骁最终深吸一口气,偏过头,似乎在极力克制自己。沉默许久,他才低声道:“谢谢你。”
清浔笑了笑,摇头:“不用谢。你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