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再追问,自顾自拿起个肉包,却没往嘴里送,只是用指尖摩挲着皱巴巴的油纸:“大夏京都有八大世家,你可以理解成八个掌控着国家命脉的家族。
经济、军政、能源、交通你能想到的所有重要领域,背后都有他们的影子。”
顾砚辞又顿了顿,咬了口包子,声音混着咀嚼声传来:“顾家在这八家里排第三。
清欢是我亲妹,也是顾家现任掌舵人顾轻堂的亲孙女——我爷爷那老头,跺跺脚能让京都的金融圈震三震。
我爸顾时夜,在庙堂里挂着九大长老的职衔,你每天看新闻里提到的那些国策,他都有投票权。”
唐昊握着豆浆杯的手紧了紧,杯壁的凉意透过掌心渗进来。
他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只是这些话里的分量太重,像突然往他怀里塞了块千斤巨石。
顾清欢那个在病房里会因为一句“慢慢来”而耳根发红的姑娘,那个总爱装作飒爽模样掩饰羞涩的姑娘,竟然是这样的身份?
“搁在古代,”顾砚辞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扯了扯嘴角露出抹自嘲的笑,“就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可惜啊,公主也没权力选自己的驸马。”
他把啃了一半的包子放下,眼神沉了下去:“清欢五岁那年,我爷爷就给她订了娃娃亲。对方是八大家族里排第一的龙家,第三代的顺位继承人,龙战。”
“龙家?”唐昊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
“嗯,”顾砚辞点头,指尖在桌面上敲出急促的节奏,“龙家这代出了个狠角色,龙战他爹在军政界一手遮天,那小子从小就被宠得无法无天。
以前在京都的圈子里,他仗着家里的势,玩死过几个女明星,强抢过别人的未婚妻桩桩件件,就没他不敢干的。”
说到这儿,他突然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清欢不喜欢他,我们全家都不喜欢。可这门亲事是爷爷当年跟龙老爷子拍板定下的,龙家现在正是势大的时候,我们顾家暂时还没底气跟他们撕破脸。退亲?除非顾家想从八大世家里除名。”
早点摊的油锅“滋啦”一声炸响,有人喊着要加辣,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唐昊看着顾砚辞紧绷的侧脸,突然明白为什么在病房里,顾清欢听到我提到“红颜知己”时会有那样复杂的眼神。原来她心里压着这么重的事。
“今天在病房里,”顾砚辞的声音软了些,带着种少见的恳切,“我看见清欢看你的眼神了。亮晶晶的,像小时候得到了最喜欢的糖。我活了二十八年,还是头一回见她对那个男人这样。”
他抬眼看向唐昊,目光锐利如刀:“我想了个破局的法子——这个法子,就是你。”
“我?”唐昊皱眉,刚要开口就被顾砚辞打断。
“只要你愿意,”顾砚辞的声音里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顾家会记你一辈子的情。”
唐昊这才彻底明白过来。他端起豆浆喝了一口,豆香混着甜味滑进喉咙,却压不住心里泛起的涩。
搞了半天,是要他去破坏那场门当户对的联姻?他放下杯子,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着:“顾少,你是不是太高看我了?”
“我以前就是个送外卖的,”他自嘲地笑了笑,“父母是乡下种地的农民,一辈子没出过县城。你们顾家都不敢跟龙家撕破脸,我一个平头百姓,又能做什么?”
他抬眼看向顾砚辞,眼神坦诚:“我不是怕死。只是就算把我这条命搭进去,就能改得了顾家跟龙家的定局?龙家要动我,跟碾死只蚂蚁没区别。”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劲儿。”顾砚辞突然笑了,只是这笑意没到眼底,“你先别急着反驳,听我把话说完。知道我现在的身份吗?”
唐昊摇头。
“大夏龙牙组织成员。”顾砚辞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有两人能听见,“龙牙首属内阁领导,管的是国家最核心的安全事务——反恐、情报、跨国犯罪只要是威胁到大夏根基的事,都归龙牙管。”
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桌上:“我想推荐你进龙牙。以你的身手,还有上次帮警方破获两起杀人案的本事,用不了半年就能当上行动组组长。到时候你跟清欢是真心相爱,龙家就算想发难,也得掂量掂量龙牙组长的分量。”
唐昊彻底怔住了。手里的豆浆杯差点脱手掉在地上。他从没想过,自己这种在底层摸爬滚打的人,竟然能接触到这种层面的事。龙牙光是这两个字,就透着股肃杀的威严。
他心里像有团火在烧,可嘴上却故意吊儿郎当地扯了扯嘴角:“虽说我也挺喜欢清欢的,但我身边还有几个红颜知己。”
他抬眼看向顾砚辞,故意把话说得欠揍:“男人嘛,长得帅了身边总免不了莺莺燕燕。要是顾家介意这个,就算我再喜欢她,也不想自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