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须拍马。”
侯亮平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尖锐的嘲讽。
他抬眼望向走廊尽头的方向,那里空空如也,可他似乎能看见季昌明卑躬屈膝的背影。
陈海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笑了。
他拍了拍侯亮平的肩膀,摇了摇头:“还是你猴子胆子大。”
这笑声里有几分无奈,也有几分佩服。
在汉东这潭深水里,敢这么直白评价自己顶头上司的,恐怕也只有侯亮平这个“京官”了。
侯亮平哼了一声,没再说话,心里的那点不快却被陈海这句调侃冲淡了不少。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这样就能把刚才的狼狈一并整理掉。
他大步流星地走向那扇厚重的审讯室大门,陈海紧随其后。
推开门,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
审讯室内灯光惨白,将一切都照得毫无血色。
那个中年男人,正端坐在审讯椅上。
他不像寻常的嫌疑人那样或惊慌、或颓丧、或故作镇定。
他坐得笔直,双手平放在膝盖上,整个人透着一种与环境格格不入的沉稳和威严。
他甚至没有抬头看进来的两人,目光平静地落在面前空无一物的桌面上,在审视一盘棋局,而自己,是那个执棋者。
这种姿态让侯亮平心中没来由地升起烦躁。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不把他放在眼里的犯人。
他大步走到桌子对面,拉开椅子坐下,将手中的文件夹重重地拍在桌上,发出一声巨响。
“砰!”
赵援朝的眼皮都没动一下。
陈海在他旁边坐下,目光在赵援朝身上停留了几秒,心中暗自称奇。
这人身上有股军人特有的气质,寻常贪官可装不出来。
侯亮平见自己的下马威毫无效果,心头的火气又窜了上来。
他身体前倾,双肘撑在桌上,盯着赵援朝的眼睛,语气里带着几分施舍傲慢。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他开口,声音冷硬,“别指望了,你见不到李达康,也见不到祁同伟。他们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东西?还想搞三堂会审?”
他故意顿了顿,观察着对方的反应,可对方依旧毫无波澜。
侯亮平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只能继续硬着头皮往下说:“坦白交代吧。你和我说,价值更大。我说的话,比他们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