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施舍,不是同情,而是一记清醒到残忍的耳光。
他不是来救侯亮平的,他甚至不是来帮她的。
他只是来告诉她一个事实:游戏结束了。
而她和侯亮平,输得一败涂地。
父亲……
连父亲都快扛不住了……
钟小艾的眼神彻底涣散了,瞳孔里再也没有了刚才那决绝的光。
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的,深渊恐惧和绝望。
侯亮平对赵援朝将军用刑……
完了。
这次,真的完了。
谁也救不了他了。
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前往京州武装部的装甲车上。
“哐当——”一声沉闷的金属撞击声。
侯亮平终于清醒了一些。
车厢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缕微光从铁皮的缝隙中透进来。
四名士兵。
他们穿着全套的作训服,头戴钢盔,怀里抱着自动步枪,分坐在他的两侧,身体挺得笔直,纹丝不动,两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手腕上传来冰冷的触感,他低头一看,一副锃亮的军用手铐死死锁住了他的双手。
屈辱感,像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他,最高检反贪总局的侦查处处长,汉东省检察院的代理处长,竟然像个囚犯一样,被两个大头兵押送着。
怒火瞬间冲垮了理智。
“你们想干什么?!”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私自拘禁国家检察官,你们这是在犯罪!”
然而,那两个士兵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依旧目视前方,枪口朝下,侯亮平只是空气。
这种彻底的无视,比任何辱骂都更让他难堪。
他习惯了审讯室里嫌疑人或敬畏或恐惧的眼神,习惯了走到哪里都被人恭敬地称为“侯处长”。
可现在,他所有的身份、所有的光环,在这两个面无表情的士兵面前,都化为了泡影。
“我告诉你们!你们会后悔的!”
他提高了音量,试图用气势压倒对方。
“我是钟家的女婿!我岳父是钟正声!你们敢动我一下试试!”
他把“钟家”两个字咬得极重,这是他最后的,也是最引以为傲的底牌。
然而,车厢里除了引擎的轰鸣和轮胎压过路面的声音,依旧是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