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从卿双手抱胸,身体微微前倾,眼睛紧紧盯着大队长,眼神中充满期待与坚定,仿佛要透过他的伪装,看穿背后的真相。
顾从卿轻手轻脚地跟着李公安走进审讯室,如同之前审讯刘光天那般,默默坐在角落里。
他目光紧紧锁住大队长,神情专注,试图从大队长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和动作中捕捉到线索。
审讯室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灯光昏暗且有些闪烁,顾从清的身影隐匿在阴影中,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专注。
李公安坐在大队长对面,表情严肃,开始了审讯。
起初,大队长牙关紧咬,坚决不松口,一口咬定:“我根本就不懂什么药,我什么都没做,这事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他眼神闪躲,却又强装镇定,双手不自觉地在腿上紧握成拳。
大队长的声音虽然强硬,但微微颤抖的语调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他不断地环顾四周,似乎在寻找着逃脱的办法。
然而,当李公安话锋一转,冷冷说道:“你不懂,但是你孙子懂吧?
或许我们应该把你孙子也带进来审讯一番。”
听到这话,大队长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慌乱,原本故作镇定的伪装彻底崩塌。
大队长的身体猛地一震,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双手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终于,大队长慌了神,声音带着一丝绝望,开始交代:“没错,是我下的药。
我知道村支书心脏有毛病,也知道他吃那个药,所以我才会选择这个方式弄死他。”
李公安乘胜追击,紧接着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硝酸甘油服用过量会致死的?”
大队长低下头,沉默了片刻,像是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抬起头,眼中满是懊悔,声音低沉地说道:“我孙子在城里学医,放假回来跟我讲过,说硝酸甘油要是吃多了,能要人命。我……我就动了心思。”
顾从卿在角落里听着大队长的交代,心中五味杂陈。
大队长缓缓诉说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孙子学医,他同学的爷爷因为老年痴呆,年纪大了犯糊涂,总忘自己吃没吃药,短时间里连着吃了好几回硝酸甘油,结果就药物过量死了。
他还去参加了葬礼,回来跟家里人感慨,说什么生命无常。”
大队长说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悔恨,但更多的还是麻木,仿佛到此刻都没能完全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严重性。
“我听了之后,就琢磨着这法子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村支书。
我知道他有心脏病,身边总带着硝酸甘油。”
大队长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扭曲的神情,继续说道,“没成想,我就起了恶念,用了这法子。”
顾从卿坐在角落里,静静听着,心中五味杂陈。
他没想到,一切的源头竟是这样看似荒诞却又合乎逻辑的巧合。
李公安皱着眉头,追问:“那药你从哪弄来的?”
大队长嗫嚅着:“我趁着孙子不注意,从他带回来的医书里找到介绍硝酸甘油的那页,按照上面写的,去城里药房买的。”
而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大队长孙子同学的爷爷,竟然就是前段时间被送去顾从卿母亲所在医院抢救的那位老人。
顾从卿听完,先是一脸不可置信,愣了好一会儿,随后又缓缓点头,觉得这一切虽然离奇,但细想之下又仿佛自有其合理之处。
他微微苦笑,心中感慨,这世界看似广阔无垠,可人与人之间的联系有时候却紧密得让人惊叹,无数看似无关的线索,就这样交织在一起,酿成了这场悲剧。
李公安也忍不住感叹:“这世界,还真是无奇不有。”
说罢,他转头看向顾从卿,眼神中带着一丝赞许,若不是顾从卿敏锐地察觉到这些蛛丝马迹,恐怕这案子还不知要费多少周折才能真相大白。
顾从卿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虽然真相大白了,但还是让人觉得惋惜。
因为一时的恶念,毁了两个家庭。”
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悲悯,看着大队长,心中既有对犯罪行为的愤慨,又有对人性脆弱的无奈。
此时,审讯室外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一道道明亮的光线,可审讯室内的气氛却依旧沉重压抑,仿佛这阳光也无法驱散罪恶带来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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