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年笑了笑,指了指那个上午被自己一脚踹成重伤的邓三,“身子没大碍了吧?”
“啊,”邓三愣了愣,随后连忙道:“已经好多了,好多了。”
“心中可有记恨?”顾小年问道。
“没有,绝对没有。”邓三慌忙摆手,以致于坐在马上的身子都有些晃悠。
顾小年冷笑一声,“有也无妨,犯了错就要受惩,无人可以例外。”
上午亭中那四人都在这里,他们是受了那总旗蔡文斌的挑唆,对方后来却是又没有保下他们的意思,所以这四人是可以拉拢的。
但同样的,这种被挑唆之人或许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却必然是有软肋之人,若是用为亲信,被人利用的话难保不会伤及自身。
所以顾小年会侧向于用他们,却不会大用。
而且不光是他们,包括杜驰和方健等人在内,他们虽然在上午被自己威慑了一番,然后现在是对自己言听计从,可人都是有忘性的,难保他们以后不会再翘起尾巴来。
因此,顾小年不会轻信和倚重这些人,必要的时候,还会以威示之,让他们彻底胆寒,再也不敢违背自己。
因为这里是锦衣卫,他们是自己的属下,如果不彻底解决这个隐患,以后吃亏的是自己。
“宋辅,你来与本官说说此案和那邢保东。”顾小年夹了夹马腹,“边走边说。”
众人都是在马房领了马的,此时宋辅听了吩咐,驱马上了前头。
但他心里却是暗自苦笑,对方方才看似是关心了邓三,然后现在又让自己与其并马前行,看起来是对自己二人另眼相看了,像是要发展成为心腹的样子,实际上却是让众人离心。
凭什么他们上午冒犯了顾小年,还可以得到他的另眼相看?人心是不均的,其余人在看待他们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几分疏离的意思。
……
神都今日外城西坊市来了一位豪客。
最大的赌坊‘千金散尽’里人潮人海,围的是水泄不通,几乎连落脚点都没有。
五层高的赌坊里,男男女女围在栏杆旁,看着那个在一层的大堂中吆喝的满脸通红的俊俏公子,恨不得将他换成自己。
不是因为对方的相貌,只是因为对方眼前摆成小山般的银子和布匹般码好的银票。
在这俊俏公子边上,环着四个高矮胖瘦特征鲜明的老者,他们就站在边儿上,却是在这人挤人的地方,给拱卫着的这少年环出了足以舞拳弄脚的地方。
他们四人一副下人打扮,神情各异,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看似混不在意,实则气机彼此牵引,俱都是紧要着身前的这位俊俏少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