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谢桑宁因为昨日的事感到心闷,由如春等人陪着在府中园子里逛着。
谢桑宁沿着抄手游廊缓步而行,神情恹恹,周身气压低得让如春几人都屏住了呼吸。
刚拐过一个假山,迎面差点撞上一个匆匆想躲开的身影。
是谢无忧。
她显然也没料到会在此处撞见谢桑宁,她下意识地想缩回去,脚步都挪动了半步,却又猛地顿住,象是想起了什么,下巴倏地一扬,挺直了腰板,嘴角扯出假笑,主动迎了上来。
“哟,这可真是巧了,园子这么大,偏偏在这儿碰上了堂姐。”
谢无忧的声音拔高:“堂姐好雅兴,大清早的逛园子呢?也是,堂姐自然清闲得很。”
“不象我们房里,整日里忙得脚不沾地。我那弟弟日夜苦读,一心只想着科举金榜题名,光耀门楣呢!不象某些人”
“有个废物兄长,自然不用操心什么前程功名,只需躺着享受祖宗庇佑便是了。这可真是不同命!”
“不过,再怎么说我们也是流着一样的血,待我弟弟考上三甲,你求求我们,倒是也能让你沾点光。”
他们早分析过,如今金陵确实没有几个比他弟弟优秀的,考上三甲并不难,至于别的地界的,呵,享受到的资源都不一样,又如何能考得过金陵人?
所以弟弟这次势在必得!
谢桑宁脚步从容地走到一株开得正盛的梅花旁,将其折下,有的时候,她觉得花被折下的那瞬间,才是最芳香四溢的。
她才缓缓侧过头,斜睨着谢无忧:“真正的废物,才会拿别人做底气,显出自己那一丁点可怜的存在感,沾沾自喜,聒噪不休。”
“噗嗤”如夏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谢无忧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气得浑身发抖,手指哆嗦着指向谢桑宁:“你!你骂谁?!谢桑宁!你还不是仗着大伯的威风才有今天!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的底气难道不是大伯?”
谢桑宁将那支梅花凑近鼻端,深深闻了一下,浓郁的花香瞬间盖住了谢无忧身上的廉价香粉味。
“愚不可及。”
说完这句话,她抬腿便走。
“你站住!谢桑宁!你说清楚!”谢无忧气疯了。
走出一段距离,如夏回头看了一眼那在原地无能狂怒身影,乐不可支:“小姐您瞧瞧,这谢无忧”她想了想,找了个贴切的词儿,“活脱脱就是个给您逗闷子的玩意儿,有这样的对手都不需要怎么动脑呢。”
谢桑宁随手将那支梅花递给如春:
“对手?她也配?”
“所以啊,能在林家眼皮子底下偷摸十年、滴水不漏的,定然不是这头只会吠叫的蠢驴。”
她目光转向一直默默跟随的如冬。
“让你撒出去调查的人,安排妥当了?”
如冬立刻上前半步,福身道:“回小姐的话,已安排一批人去城西调查走访,另一批人去往城西的钱庄。”
“查细些,帐目、人证、口供,一样都不能少,当然,若是不配合,也不一定需要活人。”
谢桑宁眸色幽深:“林家那些银子,每一笔都得给我挖出来,沾着谁的手笔,就得让谁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