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桑宁被封了嘉宁县主这事儿,在金陵城里头掀起的动静不小。
大部分人拍着大腿叫好——人家谢大小姐砸那么多真金白银办书院、养人才,给朝廷输送了二十三个新科进士,这份功劳,换个县主当当怎么了?该!
可总有那么几双眼睛,淬了毒似的盯着将军府。
头一个炸毛的,就是二公主裴明月。
“哗啦——!”
又一套上好的茶具,在二公主府地上开了花。
滚烫的茶水混着碎瓷片溅得到处都是。
“凭什么!她谢桑宁算个什么东西!”裴明月胸口剧烈起伏,一张俏脸气得扭曲变形,象个疯婆子似的踱步,“不过养了几个穷酸书生,也配当县主?!父皇是老糊涂了吗?!”
“殿下息怒!”贴身大宫女白青心惊肉跳,扑通一声跪在碎瓷渣子上,顾不得膝盖刺痛,压着嗓子急劝,“隔墙有耳啊!揣测圣心…可是重罪!”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甩在白青脸上!
力道之大,直接把她打得偏过头去,脸颊瞬间红肿起来。
裴明月收回手掌:“什么耳朵不耳朵的?什么重罪?在本宫的公主府里,谁敢把话传出去?!要是真漏了风…”
她阴森森的目光扫过殿内禁若寒蝉、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的宫女,“那就是你们这群背主的奴才该死!全拉出去杖毙!父皇还能为了几个奴才,砍了他亲闺女不成?!”
白青捂着脸,鲜血混合着泪水从指缝渗出,死死埋着头,再不敢吭一声。
裴明月在屋子里发疯,如今还在禁足,只要一想到谢桑宁那个贱人指不定在外面风光无限,她就恨得牙痒痒。
“不行!本宫受不了!白青,你今日便派人将这小贱人绑来公主府!本宫一定要给她点教训!”
疯了,公主真是气疯了!
还在禁足期呢,就因为听不得别人风光,就想绑一个堂堂县主?
还是谢桑宁?
她身边那四个婢女是好相与的?送死也不是这么个送法!
可劝?白青心里冷笑。
这时候凑上去,不过是再挨一顿打。
算了,蠢主子撞了南墙就知道疼了。
白青跪着,眼神死寂。
除了二公主,还有一个人,同样妒火中烧的寝食难安。
城南,悦来茶楼后院一间还算干净的上房里。
谢无忧正坐在里面,死死绞着手里那条半旧的绣帕。
此时的她已经躲到了之前好友家中,说是上门做客,对方是悦来茶楼老板的女儿,之前一直是谢无忧的跟屁虫。
如今谢无忧虽被赶出将军府,但民不与官斗,曾经谢无忧可是一直以将军府小姐自称,茶楼老板自然是不敢得罪的。
更别说谢无忧还有和五品将军卫子恺的婚约,指不定哪天摇身一变成了正儿八经的将军夫人,想收拾他们这个小茶楼还不是简简单单的事情。
如此她才算是暂时有了住的地方。
但得到住所的谢无忧现在可来不及开心,
凭什么!那个鸠占鹊巢的贱人!
抢了她的将军府,抢了她锦衣玉食的生活,如今还抢了她想都不敢想的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