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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第1页）

藕香榭是花园重要的组成部分，除此，还有一处兰蕙园，和一处养卉苑，藕香榭是庄园中主要观景处，兰蕙园和养卉苑相对萧寂。萧老太太一向对园中花草兴致颇高，每有闲暇，总会一睹园景。萧老太太道：&ldo;冯花匠，你看眼前花草，一到秋天，全要衰败、凋谢，你好好瞅一下，凡是枯萎、歪斜的，全铲除了。&rdo;&ldo;好的，太太我明白了。&rdo;冯花匠拿起一把小铲，随着萧老太太，每看见一处败落花草，便将其铲除干净。&ldo;你看这几株芍药，统统铲掉，看得扎眼也晦气。&rdo;冯花匠便把几株芍药一一铲除。萧老太太一回眸，发现身后一堆堆打理出来的残枝败叶，伸出指头，说：&ldo;冯花匠，把淑茵找来，让她把这一堆花草抱出园外，她闲着也是闲着。&rdo;冯花匠听完后，立即来唤我。冯花匠一进客厅，望见我脚踩一只板凳，探长手膀颤悠地擦一扇玻璃。&ldo;喂，淑茵，你快下来，&rdo;他温声喊。我瞥了一眼，目光轻柔，站着未动。&ldo;淑茵，还愣着干嘛？老太太唤你哩，随我进藕香榭吧。&rdo;我这便听明白，从板凳上轻轻跳下。我随着冯花匠一路来到藕香榭，远远看见萧老太太立在一堆花草旁。&ldo;丫头，快点过来，把这些花花草草都弄干净了。别堆在这儿，看得让人碍眼。&rdo;&ldo;嗯，老太太！&rdo;我一面说着一面走近，俯身将一堆残枝败叶摞起来。&ldo;你还等什么，快点把它们抱走。&rdo;萧老太太喝令说。我咬着嘴唇，有些为难，因为我发现那些牡丹和玫瑰的花茎上密生毒刺。&ldo;愣着干什么？快点抱走。&rdo;我又被大喝了一声。情急之下，我只得伸出双手将带毒刺的花枝揽入怀里。

冯花匠道：&ldo;淑茵姑娘小心哩，别让毒刺扎了手。&rdo;我一句话也没敢说，忍着刺痛，将所有花枝清理干净。萧老太太望望我，未矛答睬。转而说：&ldo;冯花匠，明年春天，最好在&lso;藕香榭&rso;里种上夜来香，既然叫&lso;藕香榭&rso;，一定要让花香浓烈。&rdo;冯花匠亦步亦趋紧随她的身后，应声说：&ldo;老太太我知道了。在您没来山庄之前，曾种过一株两株的夜来香，只是没当回事。如今有您在，我看园子里一年比一年好。&rdo;萧老太太一听，笑容焕发，道：&ldo;嗯，你会说话，说到我心眼里了。走，咱们进兰蕙园瞧一瞧。&rdo;&ldo;老太太，&rdo;冯花匠忙提醒，&ldo;那淑茵姑娘还站着呢，您看是让她回，还是随着咱？&rdo;萧老太太微微不耐烦，只说：&ldo;让她回毓秀楼，她还有事要做。&rdo;

这样，冯花匠随萧老太太前往兰蕙园。大概一直未曾管理的原故，兰蕙园与藕香榭比较，俨然是一副残垣断壁、枯树朽枝的景象。萧老太太道：&ldo;冯花匠你瞧瞧，这哪叫个园子，这么好的一个兰蕙园，偏破落成这样。&rdo;冯花匠笑了笑：&ldo;老太太，先生曾说，香墅岭的兰蕙园发生过一件稀事，一天夜里，兰蕙园的大榕树上，落满了黑梭梭的乌鸦，绕树三匝，驱之不去哩。先生觉得晦气，以后极少踏足兰蕙园。这身边人也好，下人也罢，随之不来兰蕙园了。时间一久，兰蕙园水源断竭，绿植衰落，就变成如此这般景象。&rdo;

萧老太太一听，份外惊诧，&ldo;咦&rdo;了一声，问：&ldo;还有这样的奇事？乌鸦从哪来？怎么偏寻着山庄来的吗？&rdo;冯花匠嘿嘿一笑，道：&ldo;是呵，先生说山庄不招喜鹊偏招乌鸦，一定不是什么吉兆。先生有些担忧，茶不思饭不响的。后来还请了道人。道人只说，山庄日后要添事、添灾，要先生多加防范为好。&rdo;萧老太太&ldo;噢&rdo;了一声，大为惊惑，向兰蕙园抬眼环了一环，竟觉有些瑟冷，扯了扯领巾想要返回。冯花匠急忙上前，用手扶稳她，两人同往兰蕙园外走。返回客厅未等坐下，萧老太太觉得背脊发凉，额头沁汗。勉强吃完午饭，居然病倒在床了。

一连两天，萧老太太茶饭不思呻吟地躺在床上。&ldo;妈，你一定是病了吧？&rdo;上官仁立在床首边问道。萧老太太叹道：&ldo;嗳哟，两天了未见好转，看来真是病了。&rdo;上官仁问：&ldo;究竟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一个人咋就病下了。&rdo;萧老太太想着，回忆地说：&ldo;那天……逛了一遭藕香榭，逛了一遭兰蕙园，回来之后就病了。&rdo;&ldo;妈，怎么你进兰蕙园了？&rdo;上官仁一惊，说：&ldo;我早该记得叮嘱你，那地方不吉利，不要随便去！难道冯花匠没有劝阻一下？&rdo;萧老太太咳了半天，喘气说：&ldo;那是个好地方，可惜败落了。依我看，你别听那些道士瞎扯胡说，把那兰蕙园当回事，种植花草，看着人舒服。&rdo;

上官仁握住萧老太太的手，软言软语道：&ldo;妈，你别操那门子闲心，我找大夫来给你看病。&rdo;上官仁离开香墅岭，请了一个颇有名望的中医大夫。那大夫来了以后给萧老太太把脉诊断，最后下定结论是&ldo;破伤风&rdo;，开了好几味中药，外加几副除湿利痹治南方关节痛的偏方。当天，大夫走后，上官仁让我把药给萧老太太煎熬上。

我盛上一碗熬好的汤药，走入萧老太太的卧房：&ldo;老太太，您的药！&rdo;萧老太太斜了我一眼，道：&ldo;你搁在那儿吧。&rdo;我轻轻一抬眼，看见她脸色腊白，眼睑低垂，佝偻的身上只遮着一件单薄花毯。我说：&ldo;老太太天冷了。小心着凉啊。&rdo;话未完，我被萧老太太毫不客气地嗔斥道：&ldo;不用你管，把药碗搁下，你就出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