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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第1页)

第七十五章哑巴逼婚闹翻天

黎明在酷寒中来临,村庄在曙光中渐醒。铁柱脚步急沓沓地走来叩响我家大门,只听他在门外撮起嗓子喊:&ldo;黄叔,快给我开门。黄叔,我是铁柱。&rdo;我爹一惊,一骨碌从炕上爬了起来,从窗缝喊话问:&ldo;铁柱,你有啥事儿?&rdo;铁柱听见我爹说话,哑着嗓子大喊:&ldo;叔,您快起来看一看,孩子病了,一夜发烧,现在一个劲地咳嗽,流鼻涕,可吓人了。&rdo;我爹听清楚铁柱的话,应道:&ldo;你等着我这就穿衣服了。&rdo;不出半饷功夫,穿好衣服开了门。铁柱心急如焚,一脸张惶,说:&ldo;叔,快跟我走,孩子哭闹了整晚。&rdo;我爹有一丝困惑,一丝惊怪:&ldo;究竟咋回事?催赶人命哩。&rdo;两人在朦朦胧胧的晨曦里,三步并二步来到铁柱家。一进屋,我爹直往孙桃仙的产房走。&ldo;给我看孩子。&rdo;我爹说。孙桃仙披着一件葱绿色缎袄,斜襟一排纽扣松松解开。眼角泛着倦怠,两鬓头发凌乱糟糟,脸庞上红潮沁汗,怀里正抱着粉嘟嘟的婴儿。我爹接过孩子,仔细一瞧,只见目光飘忽,脸孔泛汗,舌苔苍燥。凭借经验,断定孩子患上了寒疾。铁柱颤声问:&ldo;叔,孩子有救吗?&rdo;我爹望了望他,肯定地回道:&ldo;说什么丧气话,孩子是发烧感冒,我配副草药,保管明天下午前好转。&rdo;铁柱道:&ldo;那叔,您就快点配药。&rdo;未敢犹豫,我爹返回家里,在后堂房炮制出的草药里,找出牛膝草、甘草根、麝香草和西洋蓍草等几味草药,分门归类,整装成包,送给了铁柱。

铁柱在家煎熬草药,喂给襁褓里的孩子。结果喝完两顿,孩子开始敛住了病症。铁柱为表达感谢,特意炖了一锅猪肉粉条排骨,以此邀请我们一家赏光。

我爹立在窗下,问:&ldo;铁柱邀请咱们到他家吃饭,成吗?&rdo;我笑道:&ldo;铁柱又不是外人,他心底热忱,咱们别见外了。&rdo;这样,我与葆君悉心收拾一番,葆君特意穿上一件双襟排扣花袄,围上一条青黛色凤穿牡丹綦巾,将头发挽成一个鬏,盘绕几圈红绸带。她薄施脂粉,双唇抹上珊瑚色的唇膏,启唇一笑,一口白瓷玉齿显露无疑。一双高跟蓝色丝靴,更使她艳艳流香。我们一家,在中午时分来到铁柱家。铁柱生得浓眉大眼,膀粗腰圆,穿了身瓦灰布棉袄棉裤,是个豪迈之人。他和葆君是高中同窗,因为有过一段藕断丝连的感情,所以向来珍视对方。但遗憾的是,铁柱早已成家立业,这对于葆君来说是一件纠结之事,她心里原有的那份感情,被迫一点点转化为友情。来到铁柱家,铁柱望着葆君香袖风飖轻举,竟然直想发笑。葆君看出他的笑意,遂问:&ldo;为何想笑?&rdo;铁柱说:&ldo;葆君若是一只鹓鹐,一只凤凰,怕是会飞出侨祖村,会有飞上枝头的一天吧?&rdo;葆君带着严肃的口吻说:&ldo;我不是鹓鹐,也不是凤凰,永远都是侨祖村的人。&rdo;突然,产房里传来孩子呦呦地哭声。我和葆君走了进去。我们坐在炕上望着脸庞粉嘟嘟的孩子,心里充满一抹漾然的爱意。我将孩子揽入怀里,亲妮着、戏逗着。孩子不哭闹了。饭菜也做好了。大家在铁柱的张落下坐在饭桌旁。铁柱捧上一杯酒:&ldo;叔,感谢你三番五次给桃仙和我娃看病,这杯酒我敬你。&rdo;我爹毫不含糊,接住酒杯,一仰脖子喝尽。铁柱看见一直给他帮忙的娘,笑道:&ldo;娘,您也来坐下,和叔一起喝杯酒!&rdo;铁柱娘正伫立砧板前忙活,听见铁柱唤她就走了过来。&ldo;娘,我也给您敬一杯。&rdo;铁柱将酒杯恭敬地递给了他娘。他娘接住后,高兴地喝尽了,抬手抹了抹嘴唇。孙桃仙坐在炕上,望着大家坐在桌旁耳鬓厮磨,笑道:&ldo;铁柱唠叨不下三回,只说想请黄叔一家吃饭。现在,淑茵和葆君都在,你们要不醉不归。&rdo;我望着孙桃仙说:&ldo;桃仙嫂嫂若能喝酒,我敬您一盅,行吗?&rdo;孙桃仙忙摆手:&ldo;我奶孩子,不能喝酒。&rdo;我笑道:&ldo;我在逗姐开心哩,你正奶孩子,半分酒也不能喝。&rdo;孙桃仙给孩子喂奶,一个人坐在炕上望众人。铁柱沾沾自喜地给我爹和他爹娘斟上酒,显得踯躅不安。我看出他繁杂不安的心情,问道:&ldo;铁柱哥有啥事,怎么脸上挂着颜色?&rdo;铁柱闷闷地喝了一杯酒,脸上烧辣,象一只发情的公猩猩,幽幽浠浠,笑道:&ldo;我能有啥事,就是……想给孩子取个乳名,又不知道取个啥好?淑茵你帮我想一想吗?&rdo;我一听,方明白他为何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笑道:&ldo;孩子还小呢,要过了满月才取名,你心急啥?&rdo;铁柱挠了挠后脑勺,呲牙咧嘴地冁笑。一张饭桌上摆出六道凉菜,每盘皆清素鲜香,有:香菇腐竹、鸳鸯卷果、茼蒿芥末、荔浦芋头、腌雪里蕻和香糟毛豆。另外,还有一道猪肉粉条排骨和一道蒸野兔肉。葆君夹了一块野兔肉,衔进嘴里觉得可口紧实,颇感兴趣地问铁柱:&ldo;兔肉分外美味,铁柱哥,咋会有野兔肉?&rdo;铁柱将葆君的嘴一遮,神密地笑道:&ldo;嘘,声音小些。&rdo;葆君眼皮一翻,咤问:&ldo;咋了?&rdo;铁柱说:&ldo;村长三申五令,不准随便捕杀野兔,国家大力保护生态环境和野生动物,野兔是从山麓脚下荒田里用铁丝套偷捉来的。&rdo;葆君望着&ldo;哧&rdo;笑一声:&ldo;原来你会这一手,佩服!&rdo;铁柱问葆君:&ldo;在山庄都干什么活?&rdo;我自豪而婉惋地插话说:&ldo;梁夫人慧眼识材,给妹妹在镇里开了一家绣坊店,她干绣活。&rdo;葆君说:&ldo;绣活辛苦,我几乎每天要不停歇地绣。生意还好,还接了杭州城大客户的订单。&rdo;铁柱饶有兴趣地问:&ldo;说说你的情况,每天都做些什么事?&rdo;我的脸上浮着一层淡淡的蕴色,像冬天敷在窗棂上的薄霜,有几分愧意,说:&ldo;我是个闲不住的人。山庄里最苦、最脏的活全是我干。山庄有位老太太,生活不能自理,也是我伺候。&rdo;铁柱听了深感辛酸,暗然无语。两家人围拢,杯盏挣挣分外热闹,却突然闯进来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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