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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章（第1页）

我问鄢翠枝：&ldo;翠枝，究竟怎么回事？这是多久的事？&rdo;鄢翠枝一脸迷茫，回道：&ldo;三天前，就是送完铁柱的第二天，睡了一休，早上起来就发现长疮了。&rdo;&ldo;会有这样蹊跷的事？&rdo;我脑洞大开，惊嗔地望着：&ldo;脸上长疮可不是好事，再怎么不能长在脸上。&rdo;鄢翠枝回道：&ldo;我是说嘛，前几夜睡在院落里，也没觉出啥，那天早上才发现，一天比一天愈加厉害。&rdo;黄静婷嘲笑：&ldo;翠枝妹妹莫不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丑事，老天爷故意作难你。&rdo;鄢翠枝一脸羞窘，说：&ldo;婷姐不安好心，成心讥笑我。我鄢翠枝本本份份，能做个啥事。&rdo;我见鄢翠枝急得满头大汗，卖乖可怜的样子，笑道：&ldo;无非是暗疮，你就惧怕成这样。来，我爹药匣盒里有草药，肯定能给你治一治。&rdo;鄢翠枝一听，急喊道：&ldo;淑茵，还看着干嘛，快点给我整治一下。&rdo;我领着她们走进屋，在药桌上翻查病案，找出来一例治疗暗疮的处方。&ldo;黄芩20g，桑叶5g，丹皮15g，赤芍10g，蒲公英15g，银花5g，夏枯草10g，菊花10g……&rdo;我徐徐念道。鄢翠枝忧心急迫，等着我给开处方。虽然爹曾经手把手教过我如何写处方和开药。但是，我依然觉得有那么一丝笨手笨脚。那些中草药在药匣盒里，我必须认准每一味药，必须斟酌好它的用法用量。我按病例制定好用量，开好处方，在药匣盒里一味一味地称量。中草药是我爹从山上采挖而来，前一年冬天，他在家中筛选、晾晒、炮制，全都精心储藏在药匣盒里。

鄢翠枝笑道：&ldo;淑茵，你算救了我，如若不然，我非要变成花脸婆，怪脸鬼了。&rdo;我笑了笑，一面将称出来的草药包裹好，一面笑道：&ldo;只要不是疑难杂症，我爹都能医，爹从医几十年，我也学会不少。翠枝给你，你带好草药。&rdo;黄静婷问：&ldo;茵茵，都是啥药性，怎么能怯除疮？&rdo;我拿起处方，笑道：&ldo;这十几味草药都有通湿，除燥，抑火，舒脾络的功效。&rdo;鄢翠枝问：&ldo;草药何种用法？&rdo;我回道：&ldo;一天温火煎一副，十天喝完。&rdo;鄢翠枝感激不尽，拿出草药钱，说：&ldo;给！这是药钱。&rdo;我觉得她有礼有节，回绝道：&ldo;钱我就不收了，我常年不在家，你们照应着我爹娘就是了。&rdo;鄢翠枝道：&ldo;钱是一定要给你。你爹辛辛苦苦采挖草药，他也很不容易。&rdo;黄静婷笑道：&ldo;翠枝妹妹不必客气，你听淑茵的吧，她远在杭州，她爹身旁又没有依靠，你就帮着照应一下。&rdo;鄢翠枝抱着几捆草药，笑容满面，临走还是将钱搁在了桌上。黄静婷对我说：&ldo;翠枝不比倪二狗无理，做人讲厚道。&rdo;我笑道：&ldo;她有身孕了，恐怕心里美滋滋的呢。走，随我拿点柴，我回来烧饭。&rdo;

月色凄凉寂阑，像皇姑河的水，幽幽莹澈。窗外，杏树上黄澄澄的蜜杏密密匝匝，无形中散发出淡馨之香。我和上官黎坐在篱笆院里，心里已焦躁不安。我想念省城的娘，每时每刻都牵挂她的病情。坐在杏树下，悲哀和空虚深深占据了我的内心。我害怕寂寞的夜晚，夜晚使我更加思念至亲之人。但越是思念，越感到绝望，绝望更带来深深的、无可奈何的凄凉。同时，我也想起已故的铁柱哥，他短暂悲惨的人生在不经意间划上了终止符。为此，我感到伤心难过。静静地坐着，我的耳畔不时传来金琐的号啕声，那种哭声阵阵尖锐，使我听后微微战栗。

我对上官黎说：&ldo;你听，那是金琐在哭。&rdo;上官黎屏声凝气，听了一会儿，也道：&ldo;嗯！是金琐。&rdo;我心里忐忑不定，像被一道魔咒牵引着，便有进铁柱家一探究竟的冲动。&ldo;不！淑茵，还是不要去的好。再说，明天咱们要上省城看你娘，今晚早点歇息。&rdo;我刚要站起身，被上官黎扯住衣襟，站在原地。我的耳畔依然是金琐的哭闹声，听得人惴惴慌乱，最后，我坚决地撇下上官黎前往铁柱家。才走近铁柱家窗下，听见村长的慰问声：&ldo;桃仙，你安心养病，再大的困难，村里也会给你们帮衬。你的事是全村人的事，是我村长的事，铁柱让我心疼啊。&rdo;铁柱娘回道：&ldo;村长，我们是给村里添负担哩，但你也看见了，这拖家带口的，实在没辙。关键现在还有金琐，整天哭哭闹闹，桃仙病情不稳，还要看病吃药，我们两个老人承受不住呀。&rdo;我走进屋中，看见村长和媳妇，以及两个村干部，坐在炕上絮叨。

铁柱爹道：&ldo;淑茵来了，快坐！&rdo;铁柱爹让我坐在临窗的炕沿上。&ldo;叔，金琐怎么了？&rdo;我看看爬在炕上呜呜大哭的金琐，关切地问。铁柱爹抱过金琐，递给了一根村长带来的香蕉。谁知，金琐根本不搭理，仍旧高声哭喊。铁柱爹为难之余，一字一顿地说：&ldo;你们看见了，桃仙的情况‐‐不好。&rdo;

孙桃仙仰面躺在炕上，目光涣散无神。而村长肤色黧黑，宽脑门儿，寸平头，眉弓稍高，眼眸微微内陷，幽黑闪亮，一副精明、利练的模样儿。他长长忾息一声，眼含泪珠。

我上前抚了抚孙桃仙的面额，微微发烫，忧声说：&ldo;孙桃仙在发烧呢，要不然给吃点药吧？&rdo;铁柱爹一听，忙去找药，但找了半天也没找着。我直起身，道：&ldo;叔，你别急，我家里有。我给你拿。&rdo;我走出铁柱家，恰好，上官黎来迎我。我伤感道：&ldo;怎么你也来了？&rdo;上官黎回道：&ldo;我怕你伤心，过来瞧一瞧。&rdo;我又道：&ldo;我回家拿药，你等着。&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