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因仿佛看垃圾一般地看着他,“我是不在乎你干不干净,但我也没想到,都把你送进皇宫里培养了那么久,别人一招手,你居然还会就那么贴上去,柏诽,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廉价?”
“我这么廉价……”
柏诽垂下头,难得没有顺着他,第一次为自己发声:
“我这么廉价的话,殿下为什么要救我呢?”
裴因看着他,感到手中有些湿润,他捏起柏诽的下巴,柏诽竟是哭了。
像个破破烂烂路边垃圾箱里就能翻出来的布娃娃。
他一直以来都是自卑的,这是第一次鼓起勇气。
为了证明心中的光不是虚假的人造太阳。
而是真正的明月清辉。
“元黎喜欢我。”柏诽闭上了眼,“殿下,她和你不一样,她说她喜欢我。”
还没有等他继续吐出下一句话。
“哗啦——”
一迭纸片被拍到了他的面上。
“殿下……?”
裴因寒着脸,松开手,放任他像个失去了身上的线的提线木偶般倒在地上,冷笑道:“你说元黎喜欢你?你问我为什么偏偏在C区的垃圾堆里挑中了你?自己看吧,这就是原因。”
“你真的以为她喜欢你吗?你以为她的喜欢能有多久?”
他抱着臂,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柏诽的心口挖着刀,柏诽从来没有听裴因一次性说过这么多话,他曾经,甚至还祈祷过希望冷漠的皇太子能多对他多说一些话,但事到临头了,他却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高兴。
“我当年,只差一点点,她就和我结婚了,但仅仅因为我暂时没能接受她的转变,她就把我甩了,毫不留情面,你以为你是谁?比我当年又有什么优势?”裴因道,“不止是我,哪怕是她的好姐妹,你不会不记得了吧?方南寻记得吗?和我们在一桌吃饭的那个,她惹恼了元黎,元黎连给她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便从学生宿舍搬出去了。
而在那之前,元黎甚至为了她,答应了与我拼桌。
我早就警告过你了,柏诽,元黎是比我更薄情寡义的罂粟。
你好好看看吧,看看你喜欢上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裴因说着说着自己都有些想笑,甚至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嘲讽柏诽,还是在说服自己。
看看元黎,把他们逼成了什么样子。
柏诽被摔在地面,瞪大了眼睛,无数照片散落在他的身侧,他侧着脸,面贴着地。
这个角度正好可以将照片中的内容,完全收入其中。
洒落在地面的照片中,无一不是在展示一个人的青年时光。
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绝色五官,与他曾经见过的谢清秋几乎一模一样,但长在这个人的身上,却好像要更漂亮,两个人如果同时站在柏诽的面前,柏诽也不会认错。
谢清秋是水,照片中的人就是冷硬的石头。
或者说,是温润的鹅软石。
数张照片记录了同一人从白衬衣,军装,再到身着迷彩服在战场中压着枪械,驾驭着线条流畅的机甲,穿着西装登上联邦演讲台,最后躺在病床上的模样,皆是言笑晏晏。
只是,有的是黑发蓝眼,有的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