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霜:“哦……”喝了口嫩豆腐汤,她默默看了一眼这两人都不太自然的神色,收回了接下来想要继续问下去的问题。
公主府的早膳比起寻常在右相府吃得豪华了不少,清霜暗暗感叹这群皇室子弟真是骄奢,但仍旧吃得很香。
临近的餐盘里放着几只清蒸大虾,顾云篱细致地剥了壳,再一个个放到林慕禾身前的餐碟里:“这些明目,可以多吃些。”
林慕禾耳廓红红的,拿起筷子夹一口吃,又问她:“顾神医你不吃吗?”
“我不爱吃虾。”她垂眸,八风不动地继续剥壳,且剥得越来越熟练。
清霜继续喝汤。
李繁漪一贯早起没什么食欲,吃了两口便没再动弹,看见那边的动静,却忽然有些福至心灵,笑了笑,叫来女史:“给清霜小娘子剥虾吃,想吃多少吃多少,小厨房还有许多呢。”
顾云篱剥虾的动作一顿,看了眼林慕禾碟子前堆成的小山,默默停下了动作。
正吃着的林慕禾也慢下咀嚼的动作,将头往下低了再低。
清霜:“……不必不必,我也不是特别想吃!”
“不是特别想吃,那还是想吃的,素问,你来剥,剥完了去账房领赏。”
清霜想说的话堵在了嘴边,拿起筷子,戳了一个肉饼塞进嘴里,心中感叹:有钱就是好啊。
眼看几人都纷纷吃罢,女史们上了茶,一一放在桌上,李繁漪也掀开盖子喝了两口,慢慢说起了正事:“林娘子近来的眼疾如何了?”
顾云篱知道她是借此问,来旁敲侧击自己为官家治病的事,也了然:“药调理着,应当不日见明。”
林慕禾掀起茶盖的动作一顿,片刻,又纹丝不动地放归了原位。
“那敢情好,待二娘子能看见了,我一定摆一桌酒席,给二娘子庆贺。”
林慕禾扯了扯嘴角:“殿下折煞了。”
“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再不回去,恐怕右相要顷动人手去寻了。”语罢,她站起身,叫女史拿来外衫穿在了身上,“走吧,本宫陪同你们一道。”
*
右相府内,气氛阴沉,家主林胥与主母宋氏坐在客堂的首座之上,座下,林慕娴坐在圈椅之中,手紧紧攥着裙衫的衣料,大气不敢喘一声。
正坐的对面,坐着一个面色铁青,看着便仍在怒火之中的妇人,另一边,中年的男子身着深色直裰,同样面色阴沉,见女使递上新茶,却看都不看一眼,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已经快要巳时,大人竟然还没有一点音讯吗?”等了半天,仍旧没有动静,而他的耐心似乎也用完了,冷声开口。
“再派人去找!”睁开双眼,林胥眼中尽是弥补的红血丝,看起来猩红一片,他怒气不比这人小,但碍于有错在先,更不好发作。
这对夫妻正是大理寺丞贺章与发妻王氏。
放在平日,一个小小大理寺丞,敢和中书宰执这么说话?
“我看没有必要找了!我儿被打成那样,大人给不了说法,明日我就写本参去都察院!”眼看如此没有结果,贺章彻底失去耐心,“嚯”得一声站起身,就要朝外走去。
王氏也跟着起身,狠狠一拂袖,随着贺章走去。
“从英,你且慢——”心头火起,但仍旧不能发作,林胥急忙起身想要去挽留贺章,却在下一秒,蓦地停下了脚步。
“贺大人,且息怒,有话慢慢说嘛。”拐角之处毫无预兆地走来一人,后面还跟着一群女史,来势不小,语气仍旧让人心头火起,但看清来者是谁,贺章心里再有火,也被自己强行压了下去。
满堂之人连忙起身,齐刷刷躬身叉手,朝来人行礼:“见过殿下。”
林胥微微抬眼,果然在那群女史之后,看见了林慕禾一行人,他闭了闭眼,手缓缓绷紧,在李繁漪一声“起来吧”后,让出了主位,依次在侧位上坐好。
气氛正好,顾云篱牵起了林慕禾的手,带着她缓缓走上前,在空余的位子坐下。
“你——”看见林慕禾,贺章登时坐不住了,起身就欲开口。
“贺大人行色匆匆,是要去哪?”座上之人一出声,就立刻将他钉在了原地。
“殿下,实在是她们这几人欺人太甚!我儿昨夜在赵氏茶馆与她相亲,被狠狠打了一顿,至今还昏迷不醒!”
“哦……原是这么回事儿。”李繁漪笑笑,“不过大人不问是非,直把错失归咎在二娘子身上,是否有失妥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