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一青,林宣礼眼中思绪翻涌:“把府医请来!”
转而看向林慕禾:“事出紧急,今后再遇这样的事,喊仆役来。”
林慕禾应了一声,由一旁女使扶好,在书房另一边的地方坐下,心中却忍不住起了疑云:今日的林宣礼怎么这么好应付了?
只是他不往下细究,她也不用继续故作无辜给他解释了。
紧阖双眼,手臂传来的痛感极其清晰,而方才所见一切,却让她无法回神,不知该用怎样的心情应对。
顾云篱不在府中,联想到方才来通报的小厮口中的大内传召,林慕禾也大概猜出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一去,恐怕不知归期,是而,她必须更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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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凝滞,顾云篱的声音一时间引来无数太医批驳,蓝从喻面色更暗,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可知为何所有人都在吊着官家的气,却没人敢行险招?——人人都在等出头鸟去当那个枉死鬼!你是聪明人,哪怕官家有转圜,随意治你个伤龙体的罪名,你也人头不保!”
顾云篱看着她,神色诚挚,担忧与无奈又气氛的神色不似作假,如蓝从喻一开始所说,这趟搅不清的浑水,她不想任何人来淌,只想在此保全自身。
如若没有与李繁漪的约定,顾云篱自然不会去管这老皇帝的生死。
话音未落,消息已经传到寝殿外,桑氏怒不可遏的声音传来:“砒霜?若官家龙体有恙,你担得起吗!”
“满院太医半天拿不下主意,怎么你一来就有主意了?莫非这一群人,还不如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丫头?”
“将此人拿下!竟敢明目张胆蓄意谋害官家,拉出去斩了!”
“生死之事,哪能玩笑?”一个老态龙钟的太医缓缓说道,冲着顾云篱摇了摇头。
“那依郎大人之见,父亲的病已到危机,又该如何解?”
一道声音突然划破屋外雨幕,阴沉的殿外,李繁漪身披油布雨披,身侧跟着崔内人,大步走入。
原本坐在坐榻上的桑氏猛地抓紧了软枕:“伏玉,你来了……”
顾云篱轻轻吐出一口气,重新看向蓝从喻:“蓝太医,请取砒霜。”
“你们既然没有法子,为何不让他人一试?难道非要看着爹爹病死在你们眼前,才觉圆满?!”李繁漪的声音从寝殿外传来,她声音颤抖,似乎真心实意为病榻上的李准而担忧。
“……”桑盼紧紧咬住嘴唇,僵持了片刻,才道,“伏玉,我只是怕……”
“娘娘不必怕了,”李繁漪居高临下看她一眼,“有差池,我担着,大不了我们陪父亲殉葬,也比现在束手无策强,崔娘,派人去准备顾娘子要的东西!”
“你、伏玉!”桑盼急得豁然起身,可猛然对视上李繁漪冰凉的视线,声音尽数止在喉间。
“诸事未定,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也该拼上一拼才对。娘娘急什么?您不想让父亲苏醒?”
面对自己,她的话从不委婉拐弯,直愣愣刺进桑盼心中最虚微的地方,堵得她哑口无言。
沈阔眼看如今乱局,喃喃了一声“只能信你了”,示意医侍去取。
下一刻,带着药的医侍颤颤巍巍地把药箱递上去,跪在地上一句话都不敢说。
蓝从喻看着那药箱被呈上,终是吸了口气:“你还是要为殿下做事。”
“蓝大人,”顾云篱头也不抬,快速将药取出,“帮我配药吧。”
她没有提及沈阔,也遵循一开始的约定,她不想拉沈阔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