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的雨夜像一块湿透的黑布笼罩着城市。韩默站在中央医院旧址锈迹斑斑的铁栅栏前,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这座建于民国时期的西式建筑在黑暗中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白色,破碎的窗户如同空洞的眼睛。
"监控显示颜姝的手机信号最后出现在这一带。"苏芮压低声音,指了指医院后方的一栋附属建筑,"根据老建筑图纸,那里是以前的传染病隔离区,有地下通道连接主楼。"
小林调试着设备:"热成像显示地下有活动迹象,但信号很弱。"
韩默的手不自觉地摸向配枪。父亲笔记本上那句"证人不是标本,而是活人"突然在脑海中回响。他做了个手势,三人悄无声息地向附属建筑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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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通往地下室的老旧铁门,一股混合着消毒水与霉味的冷风扑面而来。韩默的手电筒光束照亮了一条长长的走廊——墙壁上的白漆已经斑驳脱落,但依然能看出曾经被反复粉刷的痕迹。
走廊两侧是一间间病房,每扇门上都镶着一个小玻璃窗。韩默凑近第一扇门,手电光透过积满灰尘的玻璃,照出了一张铁架床的轮廓。
床上躺着一个人形物体,覆盖着白布。
"小心!"韩默低声警告,苏芮立刻举枪戒备。但当他们破门而入时,才发现那只是一具人体骨骼标本,被刻意摆成安详的睡姿。
小林检查了床头的标签:"1985年这不是病房,是标本陈列室?"
苏芮掀开隔壁病房的白布,又是一具骨骼,但这具的姿势不同——右手伸向门口,仿佛死前曾试图爬出去。
"骨骼有多处骨折痕迹,"韩默检查着标本,"死前遭受过暴力。"
他们一间间病房检查过去,共发现了十七具人体标本,每具床尾都挂着一个编号牌:"1900-5-1"到"1900-5-17"。
"第五批"韩默的声音干涩,"这就是不会说话的证人。"
走廊尽头最后一间病房的门被重重铁链锁住。韩默用液压钳剪断锁链,推开门时,一股刺鼻的福尔马林气味扑面而来。
这是一间标本制作室。墙上挂满了各种解剖工具,中央的手术台上躺着一具尚未处理完毕的尸体——一个中年男子,胸腔被打开,内脏暴露在空气中。手术台旁的推车上,整齐摆放着十几个玻璃罐,里面漂浮着各种人体器官。
"天啊"小林捂住口鼻,"他们在制作医学标本?"
韩默走近手术台,注意到男子手腕上的编号纹身:"1900-5-18"。旁边的工作日志上记录着:
"1989年10月15日,处理最后一批特殊标本。遵照指示,保留神经系统完整,以备后续研究。"
苏芮翻看着柜子里的文件:"这些不是普通标本韩默,你看这个。"
那是一份1987年的医学报告,详细记录了十七具尸体的大脑解剖结果。报告结论处用红笔圈出:
"语言中枢全部被手术破坏,证实为生前人为操作。建议保留完整神经样本供教学使用。"
韩默的拳头重重砸在手术台上。这些不是简单的医学标本,而是被刻意毁掉语言能力的活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