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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白房间协议（第1页）

奥斯坦德渔港在深夜中散着咸腥和柴油的气味。颜殊扶着韩默跌跌撞撞地穿过堆满渔网和浮标的码头，克莱门在前面带路，不时回头确认他们跟上。海风刺骨，带着英吉利海峡特有的湿冷，穿透了颜殊单薄的外套。

&0t;那边！&0t;克莱门指向一艘约十二米长的拖网渔船，&0t;&039;海鸥号&039;，雅克是我在科索沃战争时认识的。&0t;

渔船看起来饱经风霜，漆面剥落，甲板上堆满缠结的绳索和塑料箱。一个身材魁梧、满脸胡茬的男人站在船舷边抽烟，看到他们后迅踩灭烟头。

&0t;快点，&0t;他用带浓重口音的英语催促，&0t;天气报告说两小时后有风暴。我们必须在那之前进入深水区。&0t;

韩默几乎是被拖上船的。他的呼吸浅而快，皮肤烫得吓人，金色纹路在昏暗的船舱灯光下更加明显。雅克看了他一眼，浓眉紧锁：&0t;他看起来快死了。&0t;

&0t;只是高烧。&0t;颜殊坚定地说，帮韩默躺到狭窄铺位上，&0t;有水吗？&0t;

雅克嘟囔着拿来一壶淡水和几条旧毯子：&0t;五小时到英国。不管他有什么病，别死在我船上。&0t;说完转身上甲板准备起航。

引擎轰鸣，船身开始震动。克莱门蹲在颜殊旁边，压低声音：&0t;雅克不知道你们被谁追捕。如果情况恶化，我们必须有备用计划。&0t;

&0t;什么备用计划？&0t;

记者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型防水袋：&0t;信号弹、简易指南针、英国海岸地图。如果必须弃船，向东北方漂，那里有个自然保护区，人迹罕至。&0t;

颜殊默默点头，注意力回到韩默身上。他的眼睛闭着，但眼皮下的眼球在快转动，像是陷入某种激烈的梦境。她沾湿布巾擦拭他滚烫的额头，触到的皮肤几乎灼伤她的手指。

渔船驶出港口，开始随着海浪轻微摇晃。颜殊从小窗望出去，奥斯坦德的灯光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浓重的海雾中。舱内唯一的照明是一盏摇晃的煤油灯，在墙上投下不安定的阴影。

两小时后，风暴比预报来得更快更猛。

第一个大浪把&0t;海鸥号&0t;抛起又摔下，颜殊撞到舱壁，肩膀一阵剧痛。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浪，一次比一次猛烈。船身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各种未固定的物品在地板上滑动碰撞。

&0t;见鬼！&0t;雅克的声音从甲板上传来，几乎被风声淹没，&0t;固定好一切！我们要改变航向！&0t;

克莱门跌跌撞撞地爬上来舱口查看情况，立刻被扑面而来的海水浇透。他滑回舱内，脸色白：&0t;浪高至少五米！雅克说必须往北避开风暴中心！&0t;

韩默突然从铺位上滚下来，身体剧烈抽搐，牙齿咬得咯咯响。颜殊试图按住他，却被一肘击中下巴，眼前金星直冒。

&0t;按住他的腿！&0t;她对克莱门喊道，&0t;别让他咬到舌头！&0t;

记者用全身重量压住韩默的下半身，颜殊则把皮带卷起来塞进他牙齿间。韩默的瞳孔完全扩张，金色填满了整个眼眶，皮肤下的纹路如同通电般闪烁。他的喉咙里出非人的咯咯声，然后突然用俄语快说出一串词语：

&0t;目标确认白房间协议启动频率锁定林秀琴优先清除&0t;

&0t;他在说什么？&0t;克莱门惊恐地问。

颜殊的心沉到谷底。这是第七号样本的编程指令，比林秀琴文件里提到的更复杂。&0t;某种任务指令。&0t;她简短回答，用湿布继续擦拭韩默滚烫的胸膛。

抽搐持续了约三分钟，然后韩默突然瘫软，呼吸变得微弱但规律。颜殊刚松了口气，船身突然被一个巨浪掀起，几乎呈四十五度角倾斜。舱内所有未固定的物品滑向一侧，煤油灯砸碎在地上，瞬间熄灭。

黑暗中，克莱门的手机亮起——一条来自雅克的短信：【引擎故障。准备救生艇。】

颜殊的血液凝固了。在这样狂暴的海上，救生艇几乎等于自杀。但留在故障的渔船上同样危险。

&0t;帮我扶他上去。&0t;她对克莱门说，声音在风暴的咆哮中几乎听不见。

两人合力将半昏迷的韩默拖上摇晃的甲板。景象如同噩梦——浪头像黑色山脉一样在周围耸立，雨水横飞，每一次闪电都照亮扭曲的海平面。雅克在船尾奋力固定一艘橙色救生艇，咒骂声被风声撕碎。

&0t;引擎完蛋了！&0t;他对着他们耳朵大喊，&0t;渔船撑不到天亮！救生艇有马达，但燃料只够两小时！&0t;

克莱门查看gps：&0t;最近的6地在哪里？&0t;

&0t;原定航线东北方25海里！但现在洋流会把你们往南带！&0t;雅克帮他们把韩默塞进救生艇，&0t;见鬼，那是什么？&0t;

一道刺眼的探照灯光穿透雨幕，约两百米外，一艘黑色快艇在浪谷间时隐时现。即使在这样的风暴中，它依然保持高，直奔渔船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