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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地底的回声（第2页）

废弃管道…通往外界的秘密通道…就在莉莎约定的污物处理间附近！这会是巧合吗？还是“回声”计划的一部分？韩默的心脏狂跳起来。

“通道出口在哪？安全吗？”

“通到基地后面靠山崖的老排污口，早就废弃了，全是杂草碎石！离码头有段距离，但老子认得路！”奥拉夫急促地说，“明天早上八点，是清洁工换班、垃圾车装运的时候，医疗中心这边人来人往，最乱！老子会提前制造点小‘麻烦’，把西区看守的注意力引开一点！你这边，想办法带米哈乌小子离开这间房，去污物处理间！如果那个‘回声’的人真在，你们跟他走！如果没人在…或者你信不过…”奥拉夫的眼神变得凶狠而坚定，“你就带着米哈乌，钻进那个管道！老子去西区，想办法带上颜姑娘和埃米尔小子，我们管道里汇合！爬出去！老子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把你们都带出去！”

奥拉夫的计划粗糙、冒险，充满了不确定性，甚至有些疯狂。但这是黑暗中唯一闪现的一线微光。它至少提供了一个可能——一个带上所有人的可能！尽管风险巨大。

韩默看着奥拉夫布满血丝却燃烧着不屈意志的眼睛，看着病床上呼吸微弱的米哈乌。留下，是慢性死亡。跟“回声”走，是未知的赌博，并抛弃同伴。而奥拉夫这看似疯狂的管道计划，却带着一种底层生存者特有的、不顾一切的狠劲和一线生机。

“好！”韩默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大脑，“就这么干！八点！污物处理间！”

奥拉夫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大得让韩默晃了一下。“小子，像个男人！照顾好米哈乌！老子去准备了！”他最后看了一眼米哈乌，眼神复杂，有担忧，也有一种托付般的决然。然后，他迅拉低帽檐，推着那辆散着异味的手推车，若无其事地离开了监护室。

门关上的瞬间，韩默感觉整个房间的空气都重新凝固了，只剩下米哈乌微弱的呼吸声和他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他坐回床边，重新握住男孩滚烫的手。

信任莉莎和“回声”的接应？还是相信奥拉夫这老渔民用命搏出来的废弃管道？

他胸口的伤疤灼痛感更加清晰了，仿佛在呼应着这生死抉择的巨大压力。他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无论选择哪条路，第一步都必须带着米哈乌安全离开这间监护室，在八点准时到达污物处理间。

他需要伪装，需要掩护，需要利用这医疗中心本身的规则。

目光落在米哈乌身上，一个大胆而危险的念头在他脑中成型。

时间在焦虑的等待中缓慢爬行。后半夜，米哈乌的体温又升高了一些，监护仪再次出低低的报警。莉莎回来了一次，看到韩默还在，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快检查了米哈乌的状况，调整了点滴度，又匆匆离开，没有多余的交流。她的眼神疲惫而沉重。

韩默的心一直悬着。他担心奥拉夫的行动被识破，担心米哈乌的状况突然恶化，担心霍夫曼提前难。

终于，走廊外的声音开始嘈杂起来。换班时间到了。脚步声、推车声、低声的交谈声混杂在一起。韩默的心跳也随之加。

七点五十分。

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走到墙角的呼叫器旁，毫不犹豫地按下了紧急呼叫按钮！

刺耳的蜂鸣声瞬间在监护室内外响起！走廊上传来一阵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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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一个护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惊慌。

韩默猛地拉开门，脸上做出极度惊恐的表情，指着米哈乌：“快！医生！他…他抽搐了！呼吸停了！”他的声音因为刻意伪装而扭曲变形。

护士探头一看，只见米哈乌的身体在病床上剧烈地抽动（韩默刚才趁护士不在时，快拔掉了呼吸机的连接管，并用手轻轻按压男孩的胸部模拟抽搐），监护仪上的心率线乱成一团，血氧数值断崖式下跌！

“天啊！”护士脸色煞白，根本没时间细想，转身就冲向护士站，“科尔医生！急救！三号监护室！孩子不行了！”

韩默趁乱，迅将旁边一辆备用的、罩着蓝色塑料布的医疗推车拉到床边。他用尽全身力气，小心翼翼地将米哈乌连同他身上缠绕的各种管线一起抱起，轻放在推车下层。幸好米哈乌本就瘦小，推车下层空间勉强够用。他用被单将男孩严严实实地盖住，只留下点滴管和监护仪的导线从边缘探出，连接到推车上层一个闲置的监护设备上（他之前就观察过）。然后，他迅将推车上层原本放置的备用药品、器械胡乱地堆叠在米哈乌身上，尽量掩盖住隆起的人形。

整个过程不到十五秒！韩默的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这时，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莉莎的声音：“让开！准备急救推车！”

韩默立刻推起这辆“特殊”的医疗推车，拉低自己的口罩和帽子，低着头，混杂在闻讯赶来的其他医护人员中，朝着走廊另一端——污物处理间的方向快步走去！他的动作看似匆忙，实则每一步都控制着度，避免引起怀疑。

混乱是最好的掩护。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引向了“危急”的三号监护室。韩默推着车，尽量自然地靠近污物处理间那扇灰色的门。他的手心全是冷汗。

门就在眼前。

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握住冰冷的门把手，用力一拧——门没锁！莉莎果然做了安排！

他迅将推车推了进去，反手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污物处理间里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垃圾腐败混合的浓烈气味。空间不大，堆放着几个大型的绿色医疗废物桶，角落里还有一个封闭式的垃圾粉碎机。唯一的光源是天花板上一个昏黄的灯泡。

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韩默的心瞬间沉了下去。没人？“回声”的人呢？难道莉莎骗了他？还是计划有变？

就在这时，角落里一堆巨大的黑色垃圾袋后面，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咳嗽。

韩默猛地转头，手已经下意识地摸向推车下层，那里藏着奥拉夫给他的那把老猎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