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太子无关?”
“与太子——”
话音戛然而止,坦然与从容顷刻间荡然无存。直到此刻,他才惊觉,出宫那日太子所说“孑然一身”是何用意。
父母病故,绝非偶然。
早在他拟疏之前,就已祸及双亲。
次杏前来掌灯奉茶,轻声笑语:“茶点奉上,酒菜稍候。不知解少卿口味,陈泉就做了张大人的家乡菜,邀解少卿尝尝。”
张湍霍然起身,衣袖带翻茶盏,茶水在桌上漫开。
次杏不知就里,惊慌失措,匆忙扯下腰间系帕擦拭桌面。
“舒之,你要做什么?”解悬看出端倪,示意次杏先行退开。见张湍不答,解悬继续说道:“你想扳倒太子,为父母报仇?不如再等几日,今日我已将玉宫纵火案的案卷递给靖肃公主。公主留内?????子在宫中,提点我来问你双亲之事。”
“她让你来的?她知道?”
“想是一清二楚。”解悬沉声,“皇上对她偏宠至极,她要寻太子麻烦,大可不必经此周折。但她却舍近求远找我查案,此事绝不简单。恐怕过不了几日,你就能大仇得报。”
张湍哑声道:“不会。皇上不会废太子。”
“怎么不会?玉宫失火,南陵王意外含冤尚且遭受重罚。太子作为幕后元凶,蓄意操纵,又是公主亲自揭露,皇上怎会坐视不理?”
“我回京时见过皇上,当时就已奏请废黜太子,另立新储。”张湍摇头,“想必你已猜出当日皇上命你协查案件的元凶,我将此案详情及原南贪墨案情一同呈上,案卷及相关证据送入刑部。可迄今为止,朝中没有半点动静。”
“都是太子?”
张湍苦笑:“如今你还觉得刺杀靖肃公主,是高义之士所为吗?”
他们曾因此争吵,那是解悬初次见张湍大动肝火,后又因“公道”二字争辩,最终不欢而散。解悬蓦然想起十日前,他被传召进宫,近旁张湍听到公主口谕,神情忽变。当时他急于进宫搭救妻子,只匆匆扫过一眼,依稀落寞消沉的模样。
如今回想,那神情,太不寻常。
“舒之,你如实讲说。”解悬盯着对方双眼,“你与她朝夕相处许久,可是生了私情?”
张湍片刻错愕后,略带恼意道:“休得胡言!”
“没有?”
张湍凝眉不语。
“当真没有?”
“解无绾!”张湍拂袖,“今日你来,是为何事?可还记得?”
“难怪我说她死不足惜,你竟勃然大怒。”解悬端茶上前,“以茶代酒,我今日向你赔个不是。你说得都对,都对。”
“你还胡闹?”
“没有没有。”解悬摇首,“你说得对,我作为大理寺少卿兼任刑部侍郎,不该不信公法而妄以血洗血。”
张湍顺了气,去接茶盏。
解悬随即又道:“更不该在你面前诋毁公主。是我的错。”
“你——”张湍刚要发怒,见解悬撤手,茶盏将倾,急忙稳住茶盏,余下的话便暂且咽回腹中。
“该问的已问过,没成想还有意外收获。”解悬戏谑道,“你这院子空空荡荡,瞧着也不像有什么好酒好菜。我就不多留了。”说罢拱了拱手,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