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与女人皆惊骇不已,赤脚走过这两样物件,岂不是脚底板会被扎成窟窿,会被焦炙作炭渣?可回想起文府中残忍血腥的种种,想到若留于此处,说不准终有一日会死无全尸,瘦女人咬牙,道:“你说的是真的么?”
文公子道:“真的,你们能走过去,我便放你们走。”
“你如何保证你所说的皆是真话?”
“我无法保证。”文公子道,“但你们只可选择相信我。因为你们再无第二个选择。”
黄脸男人与瘦女人对视一眼,悄悄儿握了握手。他们咬紧牙关,取了鞋袜,抬腿便向锋利的钉床和烧红的铁板迈去。
小泥巴已然不敢再看,他猛地揪住文公子的前襟,喝骂道:“这便是你说的‘把人的命理把玩于股掌之间’?你要放人便放!这哪里算得文家的神通?不过是你们阴险的胁迫罢了!”
文公子只是神色淡然地与他四目相接,似有所思。良久,他才向小泥巴笑道:“诱惑也好,胁迫也罢,总而言之,他们若想获自由之身,便得对我言听计从,不是么?”
话音方落,一阵凄厉叫声忽而传来,几近撕破他们的耳鼓。
两人转头一看,却见那两尺长钉扎透了男人的脚背,血流如注,女人的脚底则是被粘连于铁板上,生生撕下一层皮肉。
方才还强作镇定的两人此时正惊恐地往回爬。男人痛苦地叫道:“饶命,饶命!”女人扭曲地叫道:“文公子,咱们不逃啦!再也不逃啦!”
这钉床铁板乃酷刑用具,常人要走过,定须无比强大的勇气,可惜常人几乎无这豁出去的勇毅。
文公子看着他们狼狈地、手脚并用地往回爬,血淌了一地,怜悯地笑道:“我不是许诺过了么?你们只消背过身,走出去,从此便能与文家无涉。”
男人叫道:“不,不,咱们走不出去!”女人道:“太痛啦,流了好多血,求您让咱们回来罢!”
小泥巴看得惊心骇胆。可兴许是这光景凄惨得教他闻所未闻,他一时竟似木人一般,动弹不得。
文公子却一挥手,豹衣侍从会意地递上一小片莹亮的天书纸页。文公子忽而伸出手指,放进嘴里狠狠一咬。他咬着手指,鲜血从指腹蜿蜒而下。文公子神色一冷,道。
“你们真是教我失望。区区钉床铁板之刑,只消挺过去,便可再不受拘系,有甚可怕的?”
“那……那不是人能走得过去的……”男人流血甚多,虚弱地道。
“昨夜捉到你俩的时候,你们海誓山盟,说甚哪怕是死,也要从文府中逃走。可一落入咱们手中,便又改口讨饶。真是懦夫!”
男人和女人只是呜呜哀嚎,满面涕泪。
文公子从口里抽出流血的手指,低垂眉眼,在天书纸上写字:“你们不愿受这苦刑,却又想得自由,处处都想占着便宜。心志不坚之人不可铸得神迹,文家留着你们二人也无用处。”
两人一听这话,求饶声大起:“文公子,文少爷!求求您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就放过我们两个小的罢!”
文公子却道:“我会放你们出去。”
男人与女人皆怔住了。
文公子用指上的血在天书上写字,淡漠地道,“我会用天书之力,让你们走过钉床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