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贪心,但他更知道适可而止。
“待会儿去和家人告个别。”对于秦阳的反应,齐慕繁很满意,所以那语气也轻柔的不可思议,手下更动起手来给秦阳按着酸胀的胳膊。
秦阳一怔,点了点头。
“你要一起么?”
临出门前,秦阳想了想,还是问了声齐慕繁。
“不了。”齐慕繁摇头。
前天他跟着一起出现,那是情况未明,恐怕有变。
如今一切明了,那真是没有什么必要了。
人家家人聚会,他一外人凑什么热闹。
虽然齐老大从没有把自己当成过外人吧,但他认可的只是秦阳,而非秦阳的家庭。
要为了一个人而去应付他的整个家族,这不是不可以,只是秦阳那个家庭,齐老大觉得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呆着吧。
老年人受不了刺激的,所以他不求什么认可和祝福,他也不稀罕。
至于秦阳……
齐慕繁不觉得他有了这个想法,齐老大很清楚,秦阳对自己最多的依然是不敢反抗的恐惧。
所谓深爱,所谓此生不二的恋人,任重而道远啊。
不过,齐老大不着急。
这个把人由心理慢慢掰弯的过程,越慢越让人倍感珍惜,越慢越难能可贵。
他十分清楚,自己要的不仅仅是秦阳这个人。
……
在医院和奶奶告完别,秦阳又去了秦小雨的学校一趟,除了告别,当然也是顺便跟老师了解秦小雨的状况。
长兄如父,他们从小就没有父母,所以秦阳对秦小雨的事情,自然不会马虎。
至于亲朋好友,对于秦小雨终身大事的热情现象,秦阳倒是不担心。
这事儿,当事人不答应,外人还能强逼不成?
秦阳相信自己的妹妹,她会处理的很好的,作为兄长,他除了帮她扛事儿之外,更相信和支持她的选择。
总之,一番琐事处理下来,时间确实已经不早。
走到宾馆的楼下,秦阳刚给齐慕繁打完电话,正准备叫车的时候,忽然遇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头发染上了一层沧桑的灰白,记忆中年轻的身形此刻已经佝偻了下去,原本白皙的皮肤,此刻也黝黑干枯地如同枯树皮一般。
“周……周姨?”秦阳走上前,有些不可置信地称呼着。
他记得很清楚,她应该是个体面文雅的中学教师才对。
可是现在,枯瘦如同老妇的她,居然正拎着蛇皮袋子,在翻着路边的垃圾桶……
“你认错人了。”那女人一见他,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立刻转身离开。
“不,我不会认错的,周姨你……”秦阳忙上前拦着女人。
那些年,他们所有人都避讳着她家的事情,而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他既然当面遇见了,便注定不该再逃避。
且更重要的是,面前这与过去天差地别的境地,实在让他大大地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