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年轻人多待待,心情也会更轻松些。
9月2日,周五。
距离两点开课还有半小时,能容纳近三百人的阶梯大教室已是人头攒动。
过道上加了临时塑料凳,后门与两侧的窗户边,也挤满了伸着脖子的人。
嗡嗡的交谈声、书本纸张的翻动声、还有空调努力送风的呼呼声,交织成一片充满求知欲的背景音。
“还好来得早,抢到了中间位置!”
“听说上学期有人提前两小时来占座”
“江博士讲得是真好啊,又深入又幽默,完全不会觉得枯燥。”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技术大牛本牛!”
“嘘别吵吵,快开始了!”
两点整,教室前门被推开。
穿着简单衬衫长裤的江倾走了进来,手里只拿着一个轻薄的平板计算机与保温杯。
他脸上带着惯常的温和笑意,步伐从容。
“下午好。”
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淅地传到教室每个角落,成片的问好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嘈杂声很快便平息下来。
“上学期我们聊了人工智能的童年,从符号主义到连接主义的蹒跚学步。”
江倾将平板放在讲台上,环视全场。
“今天,我们谈谈它的青春期,一个充满活力飞速成长,但也伴随着各种叛逆和烦恼的阶段,我称之为【ai演化论】。”
他从alphago战胜人类棋手的历史性时刻切入,讲到深度学习带来的爆发式增长,再过渡到当前ai展现出的惊人能力与同样惊人的缺陷。
讲述逻辑严密,深入浅出,将复杂的技术概念用生动的比喻与贴近生活的例子诠释出来。
讲到gpt-3写出的莎士比亚风格十四行诗时,他模仿了几句,惟妙惟肖,引得教室里笑声不断。
讲到ai画图工具生成的诡异“多指怪物”时,他无奈摊手的样子又引来满堂哄笑。
“所以,进化并非只有光明面。”
江倾收敛笑意,语气变得严肃。
“能力的提升也意味着责任的加重,边界的模糊。当ai开始能模仿人类的语言、创作甚至进行简单的推理时,我们该如何界定它的意识?或者说,它真的需要意识吗?还是说,我们人类只是在用自己有限的认知,去投射一个我们期望的幻影?”
他抛出的问题一个比一个深刻,引发台下阵阵沉思的低语,沙沙不停地笔记声。
交互环节永远是课堂的高潮。
学生们的问题五花八门,从“ai是否会彻底取代程序员”到“如何防止ai被用于制造深度造假和网络攻击”,从“ai艺术是否有灵魂”到“机器伦理的立法困境”。
许多提问都是老生常谈,但经久不衰,被反复提及。
江倾站在讲台中央,仿佛是一座智慧的灯塔。
他耐心倾听每一个问题,时而点头,时而微微皱眉思考。
回答既专业严谨,又没有高高在上的说教,更象是在进行一场充满启发性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