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惭愧,委实瞧不出是何种毒物。”提起梁茹,医官将自己作日散席后就翻出的医术呈出来,“茹娘子的毒症很稀奇,既占了伤人脾胃的病症、也占了毁容皮质的病症。”
“一般而言,嫌少有毒物可叫人同时害上两类不同的病症,且患毒者不但入口处毫无损伤,更离奇的是,患毒者皮肤病变,人却还相安无事。要知道,皮肤的病症多是膏肓之怔表露,但茹娘子的身子却并无大碍,下官也百思不得其解。”
贺南嘉理解医官所言,就如她验尸后的体会一样。
这与水银中毒的道理相似。
当日在渭阳知府的地牢里,两名飙凌卫已经躺地不起,别说走了,就是说话都非常吃力,他们都是习武之人,可吸入大量的液态水银,身体各个系统已经遭受病变。
可昨日的梁茹虽然看着虚弱,但公主府与宫里的医官把脉后,都称她无大碍。说明脉象平稳康健才会如此。
那么什么毒,会叫前一刻的梁茹口吐白沫、倒地抽搐不止,浑身长了红色丘疹,却还休养就能康复?
死者是因为呼吸衰竭而死,可造成呼吸衰竭的死因却找不出来,尸语是不会骗人的,究竟还有哪一出遗漏了?
今日闹上法医府的妇人定是受梁茹的意,他们着急地想要将盏儿入土为安,一定是担心她查处什么来!
贺南嘉头疼欲裂之际,长公主令人来请她去主院一叙。
“二姑娘,公主府瞧着也不似很华丽,似乎还没有平昌伯爵府气派呢。”夏荷跟在贺南嘉身旁,低声道。
长公主傅宁与昭帝一样,政务上都秉持勤政为民,居家日子都讲究节俭克制,皇宫、飙凌府、荣昌公主府无一不是。天晋朝能有这样的皇族统治,想不壮大都难。
贺南嘉轻声笑了笑:“房姐姐富有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贺南嘉与房姗几乎是无话不聊,房姗丝毫不担心她的家产被贺南嘉觊觎,早就透了个底。
夏荷心中并不信,认为伯爵府一定比不上皇族的。
二人随着管事,穿过游廊庭院,很快到了一处极为庄严肃然的院门前,贺南嘉跟着进去,拾步上了台阶就闻爽朗的笑声:“太好了,许久都没这般热闹了,傅将军预备何时?”
傅琛也在?
同时,管事的含笑在外同传:“公主、驸马爷、傅将军,贺法医来了。”
厅内几道视线齐刷刷投来,贺南嘉与傅琛眸光交汇一瞬,脑海里莫名浮现昨日甜蜜的一幕,手腕还留着关于他的触感记忆,似乎烙印进心里,在里头悄然生根发芽长叶。
有了这个念头,贺南嘉脸微微热起来,她收回视线,目视前方,落落大方跨进门槛,行至厅下衽礼:“荣昌公主、驸马爷安好。”
夫妇二人齐座正前方,傅琛座右侧下堂,贺南嘉挪侧身面向傅琛衽礼,嗓子粘住似的,扭捏道了一声:“傅将军安好。”
昨日,傅琛已改了口,唤她嘉娘了,但贺南嘉却想不到适合他的称呼,叫傅琛有点儿拗口,叫善奕似乎太亲昵了,左右权衡了许久才勉强用了原来的称谓。
傅琛皱眉瞬息,来这里是商讨去贺氏侯府下聘一事,他双亲已逝,昭帝是天子,唯有长公主最合适提亲人。他一口一个嘉娘的唤,她却还生分的叫他傅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