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己经知道大王要的意思了。
“陈璠,他们不信,你且与他们好好说道说道。”
杨渥说罢,重新坐回宽椅之上。
陈璠知道表现的机会来了,高声道:“天佑二年十二月初八,逆贼王茂章上表,举荐贼人刘靖为丹徒监镇。而这份折子,正是周隐审批,并且特意让刘贼兵卒自招,军械自负,次年三月,王茂章谋反投奔钱镠,刘贼趁机夺取歙州,这背后定是有人在指点谋划。”
“此人名唤杜瑾,乃是判官周隐麾下佐属,当初王茂章上书的折子,就是经由他手,送到周隐案前,审批过后也是他送往甲库,诸位若不信,尽可问他。”
大殿之内,鸦雀无声。
就连先前率先开口,为周隐作保的严可求都陷入沉默。
杜瑾他自然认得。
况且,杜瑾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王拿这件事做文章。
这大殿之内,与王茂章关系亲厚的多了去了,心里也都清楚王茂章为何难逃。
举荐自家子弟,甚至关系亲厚之人为官,在座诸位谁没干过,本就是心照不宣的事儿,只要不太过分,周隐一般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偏偏涉及到刘贼,偏偏周隐还让其兵卒自招、军械自负。
这就没法解释了。
严可求等人自然明白,周隐此举是为了节省府库钱粮,可这种事情,哪里能解释的清呢?
如今王茂章是钱镠麾下大将,刘靖趁机夺取歙州,周隐脱得清干系?
张颢心头又惊又喜,喜的是周隐在劫难逃,惊的是此事恐怕是徐温在背后谋划,而他却浑然不知。
念及此处,张颢迅速瞥了眼对面的徐温,见其垂眸沉思,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之色。
此人工于心计,不得不防。
看着鸦雀无声的大殿,杨渥得意一笑:“呵,怎么都不说话了,方才不是挺能说么?”
这个时候,谁敢开口?
谁若开口求情,保不准大王顺手就给自己扣一顶同党的帽子。
见无人说话,杨渥又将目光落在周隐身上:“周判官,本王给你个辩解的机会。”
周隐摇摇头:“下官无话可说。”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大王一心要他死,任他如何自辩都无用。
“哼!”
杨渥豁然起身,竖起戟指遥遥指向殿下周隐,气势汹汹道:“你身居高位,不思感恩,却里通外敌,意图谋逆。枉先王对你这般信任,竟还在病榻之前临终托孤,你周隐有何脸面苟活于世?”
面对杨渥的戟指,以及莫须有的指控,周隐都坦然若之。
唯独提到先王之时,他波澜不惊的脸,有些许动容。
他缓缓开口道:“先王临终之前,曾问策于下官,死后何人可当。下官首言,大王非保家主,可惜先王并未听取下官之言。下官对先王,对杨吴,尽心尽责,问心无愧。”
一句大王非保家主,戳中了杨渥的痛楚,狞笑道:“死到临头还在嘴硬!”
周隐淡淡地道:“下官项上人头就在此,大王想要和随时拿去。”
这番姿态,让杨渥怒火中烧,咬牙切齿道:“你里通外贼,意图谋反,证据确凿,按罪当诛。来人,将他拖下去斩首,悬尸府衙大门,以儆效尤!”
话音落下,立在大殿左右两侧的黑云都当即上前,扣住周隐肩头,粗暴的将其拖出大殿。
噗嗤!
很对,殿外传来一声刀刃如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