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厚苍凉的前调响起,戍卒望月的哀意顿起。
谢梵镜的剑舞也变得哀婉柔和起来。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
戍客望边邑,思归多苦颜。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注一)
随着曲乐声渐渐低落收声,谢梵镜一边舞剑,一遍吟诵出这首诗。
三人收势,一道浑厚男声响起:“好!”
镇国公大步流星走来。
看着谢梵镜的眼中满是欣赏。
“不愧是吾儿!”
谢梵镜行了个礼,与谢琼华跟谢春珂站在一起。
三人会心一笑。
这是姐妹间头一回通力合作的曲子,未曾想竟然这样默契。
谢春柠看着突然和睦的几人,气得嘴都歪了!
太夫人脸上带着假笑:“这曲子也好,剑舞也好,确实不错!只不过不太符合女孩家的贞静柔顺,日后啊!梵姐儿你还是需得以身作则,别将妹妹们带歪了!”
镇国公“哈哈”一笑,眼底却一片冷意:“母亲这是说的什么话?这是梵姐儿体贴爱护我的一片心罢了!这孩子至纯至孝,怎会带坏妹妹们?”
她当众要贬损谢梵镜,镇国公却偏偏跟她打擂台,要抬举谢梵镜。
太夫人生气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假笑着附和几声。
她眼睛扫过旁边一个小丫鬟。
小丫鬟便立刻给落座的三位小姐奉茶。
她为谢梵镜奉茶时,不慎打翻了茶水。
谢梵镜今日穿的料子软薄,滚烫茶水很快渗透谢梵镜衣裙。
她手臂都被烫红。
谢梵镜皱眉。
忍冬呵斥道:“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笨手笨脚的?”
太夫人很快注意到这边情形,惊讶道:“梵姐儿这是怎的了?天哪!皮肤都烫红了一片,张嬷嬷,赶紧让人带大小姐去我院子换身衣服!我那院中,还有先前你三妹新做的衣服。”
来了。
谢梵镜掩下眸中冷意,从善如流跟在寿安堂的二等丫鬟身后,朝着长辈们告退。
这丫鬟名为素喜,从前谢梵镜去太夫人院中拜访时,时常看见她。
素喜长得白净讨喜,笑起来脸上有酒窝,容易让人不设防。
她笑眯眯地引着谢梵镜,去往寿安堂的后厢房。
“大小姐,从前二小姐有时会歇在寿安堂的后厢房。您随我来!”
因在自己家中办宴,今日谢梵镜出来,身边只带了忍冬与白芨两个丫鬟。
也是为了方便太夫人的人办事。
路过假山时,素喜突然花容失色,惊呼一声:“蛇!这里怎么有蛇!”
前面地上果然窜出几条无毒小蛇,朝着谢梵镜她们这边歪歪扭扭地游来,口中还吐着信子。
白芨与忍冬护着谢梵镜在身后。
素喜拉着谢梵镜往另一边走:“大小姐,我知晓这边有条小路!您让您的丫鬟先帮忙驱赶这些小蛇!奴婢护着您去后厢房更衣!”
谢梵镜故作惊慌道:“好,我跟着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