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这是什么地方?附近都是在建的厂房,除了荒芜她找不到别的词形容。地面都是坑坑哇哇,车进不了,笑笑下车后望着四周,心里有点毛毛的。跟出租车司机说了让他等,她给阿庄打电话。
在下车的地方走了快五分钟,终于找到他所说的工地。中午时分工人都在休息吃饭,笑笑的出现惹来了十几个赤膊男人的注视。问了其中一人阿庄在哪,得到答案后她往在建的一幢两层高的楼房走去。
周围环境既脏又乱,四下无人,只有阴深深的水滴声,笑笑开始后悔。以前也在工地待过,那时不会觉得可怕,现在她却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外边那群男人完全不认识,她一个女孩子来这里是否真的不适宜?现在才有危险意识,是不是太迟了?
跨过满地泥泞,脚上的凉鞋沾满了又湿又滑的淤泥。走进室内,她大叫了两声,空荡荡的厂房有着轻微的回音。就在她决定要退出室内的时候,二层楼板传来脚步声,笑笑才刚抬头,突然一股黑色的东西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的倒在她的头上。又湿又沾的触感让她吓了大跳,黑色的泥水顺着发顶滑到脸上,笑笑慌忙抹走。再仰头,楼上空无一人。
此时此刻,她终于知道自己被耍了!没多细想,她转身往外跑。外边的工人见她如此狼狈,纷纷投来惊讶的目光。笑笑没理会,拼命的奔向刚才下车的地方。
身旁一辆丰田车飞驰开过,笑笑认得,那是罗贱人的车。
头上的大概是泥水,一滴滴的落在她今天特意穿的连衣裙上,开出了大朵的泥花。
出租车司机不出意外地失去了踪影,在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她抬头望着烈日。戚笑笑,为何你总是这么倒霉?只是想做好一份工作,为何这么难?
她咬紧牙,心里气愤地发誓:够了,你的霉运该到此为止!以后谁也别再想欺负她!
戚笑笑,你是白痴!你蠢得无药可救了!三十二岁的人,仍是很傻很天真!白活了你!
心下无数次的骂自己,只有骂得越起劲,忿恨之火才能减灭点。
步行了半小时,人影也不见一个,更别说车了。掏出手机,拔了号码,接通。
“如果我现在让你来接我,你会来吗?”即使知道现在他可能走不开,她仍然冷静地说出自己的要求。适当时候就要低头,硬撑着只会错上加错。
“在哪里?”
说出大概位置后,她站在马路边耐心地等待。现在是2000年9月28日下午2时15分,她会好好记住这个时刻。穿越两辈子,她的人生依然失败,到底是她错,还是时不与我?
过了大概四十分钟,白色雅阁终于出现在视线范围内。她向前踏了一大步,把自己暴露在阳光底下。车子嗖声在她身旁刹停,驾驶室的门被打开,顾逸跨步而出。
看到她狼狈的样子,他锁起眉头,粗着声问:“搞什么了你?”
笑笑闭了闭眼,冷静地回答:“被耍了!”在见到他的一刻,她难过得想哭,可是眼泪立即被硬生生迫了回去。现在哭着博取同情都是多余的,谁叫她从头到尾没听他的意见?
“先上车!”
他的声音很冷,笑笑知道他生气了。戚笑笑,你是自作自受。她暗自嘲弄。
车子一路前行,二人皆沉默。透过车门的玻璃窗,她看到自己的丑态,发丝被泥水混成一团,干了,像伤过后结成的痂,样子狼狈。
“不打算解释吗?”他的声音突然从旁响起,如冬日的寒潭,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笑笑猛然转过头看他,白衬衫加灰色的西裤,再配着银灰色的西装背心,简单斯文的装束让他看起来更帅气。只是现在的他挂着扑克脸,不笑的神情让人望而生畏。
“昨天我往人家头上倒酒,今天他还我满头泥水。”她简明扼要地叙述。
“你为什么要给人家机会?”
“因为我蠢!”
顾逸一噎,料不到她会这样回答,扭头瞪她,直对上她闪着火焰的目光。
“那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