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许知青啊,”谢建国闻言微微皱眉,手中的酒杯捏了又捏,面露难色,“你这话在理,是桩大好事,可你……唉,你是不清楚队里的家底啊。”
“前几年光景艰难,刚过饥荒年,你是知道的,咱队里这点粮食,刚让大伙儿喘过口气。”
他叹了口气,声音沉了几分,“上交的公粮任务重,那是硬杠杠,一点儿不能含糊,剩下的口粮,都得掰着手指头算,分到各家各户,也刚够糊嘴,确保不饿着肚子。”
“可眼下,实在是抠不出多余的粮食供给公家了。”
“是啊!”
柳正文在一旁重重地点头,脸上写满了无奈,“库里那点余粮,是防备春荒或者有个急难的救命粮,不敢动啊,小许知青,咱向阳大队的心是热的,都想支援国家建设,可眼下……实在是力不从心,有心无力啊。”
“两位叔,队里的难处,我懂。”
许知梨语气沉稳,脸上带着理解的笑容,声音却清晰坚定,“饭得一口一口吃,路得一步一步走。咱们可以先从这猎物上头着手。山里东西,不占队里的口粮,这事儿,我能想法子组织起来。”
“至于粮食蔬菜,等夏收或者秋收后,看看年景、掂量掂量仓里的盈余再说,只要有余力,咱肯定积极响应国家号召,准成!”
“小许啊,你的心是好的,叔明白。”
谢建国语气缓和了些,但忧虑未消,“你打猎是把好手,咱大队谁不夸?可山里有山里的危险,那不是自家后院。猛兽、陡崖、迷路……哪一样都不是闹着玩的。”
“可你一个女娃娃,万一出点啥岔子,我咋跟你六岁的弟弟交代?出了人命,咋跟全体社员交代?”
他的眼神里是真切的关怀和沉重的责任。
柳正文也紧接着说:“老谢说得在理,山里状况复杂,危机四伏。你年纪轻,体力终究有限,对付大型猎物太冒险了,咱们不能为了点额外收入,就把安全抛在脑后啊!”
一旁的张文秀也忍不住插话:“是啊,小许知青,我知道你力气比一般姑娘家大,也听说你打过狼野猪。”
“可那都是碰巧了吧?哪能次次都那么好运道?山里的事儿,说不准的啊!”
“谢叔,柳叔,张婶子,你们的意思我懂。”
许知梨目光扫过三人,笑容依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你们担心我的安全,我心里记着这份情。但这事儿,我不是脑袋一热就瞎逞能。”
她略停顿,继续清晰说道:“我对西山那片林子熟,知道哪儿有东西,哪儿安全。我也没打算单凭一股子蛮力去硬碰硬,我有我的法子。”
“再说,我也不是一个人,可以组织几个有经验的社员一起,互相有个照应,猎物的事儿,我心里有八九分把握,不敢说十成十,但肯定不是瞎冒险。”
她看向谢建国和柳正文,眼神恳切而坚定:“两位叔,让我试试吧,先组织个小队伍进山一两趟看看成效。”
“要是真能成,也算是给队里开辟个新的进项,给社员们添点实惠,要是不成,我立马收手,绝不再提,一切听你们安排。”
谢建国和柳正文对视一眼,似乎在用眼神交换意见。
许知梨的话有理有据,既理解了集体的困难,又提出了相对稳妥的试行方案,还表明了责任自负的态度,让他们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