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珵悄悄抬眼,瞄了眼皇后,心虚极了,恰见皇后蹙眉,她不忍心她担忧,急急开口:我无事,只是觉得有些冷罢了,待喝些姜汤就好了。
院正收回手,朝着皇后揖礼:陛下身子未愈,又遇阴寒水浸泡,怕是会感染风寒,臣先开药,若夜里发烧,臣再来。
会发烧吗?季明音心口一颤,脊背挺得僵直,发烧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高烧不退会要人命。
尤其她自己醒来时候高烧不退,脑海里一片空白,过往的一切都因高烧而消散。
季明音害怕,捏了捏手心,院正面露苦色:殿下是不知太液池的池水有多凉,尤其是连绵阴雨季,更要当心。
一番话说得李珵愧疚得抬不起头,她惯来心善,不喜给人添麻烦,如今不仅是添麻烦,还让人跟着担心她。
我下回不去钓鱼了。她立即做出保证。
季明音沉沉地盯着院正半晌,道:劳烦院正留下,若半夜发烧,劳烦您辛苦些照顾陛下。
院正闻言,颔首答应下来:臣让人去抓药。
殿内立即忙碌起来,药童贴着药箱跟着院正一道出殿。
季明音担忧的目光落在李珵身上,自己是体弱多病,待入宫后才觉得皇帝才真是多病,身上有旧疾,还不知道收敛。
让人跟着操碎了心。
你来坐。皇帝朝她招招手,眼神清湛,小脸却是苍白的,唇红齿白,带着年少才有的稚气。
季明音走过去,在榻沿坐下来,凝着小皇帝:陛下怎地想起来去垂钓?
闲来无事,想念太液池内的鱼肉了,自己钓上来的才觉得好吃。李珵垂着眼皮,双手握着毯子,模样可怜极了。
二人虽说成亲,但季明音地位来源于她,哪怕她犯错了,自己都不敢责怪她。
好了,先喝姜汤。季明音无奈叹气,说不得又不敢骂,唯有伸手抱抱她,没事儿,下水的时候害怕吗?
人在溺水的时候如同惊弓之鸟,内心惶恐,就算捞上来也会后怕。
皇后既然来安慰,李珵自然受用,歪歪倒倒地躺在她的腿上,慢吞吞地吐出一口浊气,开始装病:我有些冷。
闻言,季明音不疑,伸手摸摸她的脸颊,凉凉的,刚摸一下,李珵握住她的手往自己脖颈上带去:你摸摸这里,是不是凉的,感觉一阵风灌进来。
季明音被迫捏了捏她脖子上的软肉,触手温暖,不凉。
冷的话就躺好,我让人给你加一床被子。皇后心软,没有探出她眼底的笑容,吩咐人去拿被子拿热水。
忙碌一下午的李师傅终于心满意足地躺在皇后身上,闻着她身上的香味,慢悠悠地闭上眼睛,享受着皇后的照顾。
榻前的烛火微动,一瞬间,极亮的明光落在皇后身上,金质玉相,美艳动人。
院正的话一语即中,后半夜时候,季明音醒来,怀中人身子滚烫,吓得她困意都消失了,披了衣裳让人去请院正过来。
李珵自己烧得浑浑噩噩,小脸通红,碎发黏在颊上,一眼看去,整个人憔悴至极。
院正诊了脉,开药方抓药,让人用冷帕子给小皇帝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