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念
沈怀殷骤然起身,蓦然坐起来,外间阳光刺眼,天亮了,她匆匆起身,转身看向自己身下的这张床,熟悉的光景
再度看向窗外,明光璀璨,可没有人从那里爬进来,脆生生地告诉她:我叫李珵。
殿下,院正来了。般若闻声入殿,乍然见到皇后赤脚站在地上,神色恍惚,微微喘气,似乎有什么压垮了她。
般若匆匆上前:殿下,您怎么了?
沈怀殷恍然坐下来,脑袋里疼得入骨,昨夜她记起来了,自己初入宫那晚,是李珵陪着她,告诉她这里没有先皇后的魂魄。
她的血跟着热了起来。
让院正进来。沈怀殷艰难地吐出一句话。
观主自己走进来,提着药箱,见到榻上失魂落魄的人,不免加快脚步,殿下想起什么了吗?
只想起一场噩梦。
一场痛到她喘不过来的噩梦。
观主不明所以,走至踏板上,握住皇后的手腕,顺势探上脉搏,切勿激动。
沈怀殷神色痴惘,不由抬头,询问观主:您当年为何舍得让阿念入宫?
她在道观里,看似无忧无虑,可她身份尴尬,稍有不慎,天子一杯毒酒一根白绫,不如入宫做天子的女儿。
时隔多年,观主道出心里话,不是她贪慕权势,而是无路可走。
沈怀殷幽幽仰头,神色迷惘,您说的也对。
今日针灸,你会慢慢想起来。不要心急。观主知晓她聪明,多智近妖,也不知恢复记忆后会如何。
针灸后,观主离开,回到太医院。
前几日清洗后,太医院内人不多,不过五六名太医,都是这几年才来的晚辈,院正回来后,指派事情。
院正则趁机看到了皇帝的脉案。
从小到大的诊脉记录都看到了,一页页看下去,看到那年病重,如何用药,药量下得极重。
鬼门关走了一圈。
十四岁为她的心上人奋起反抗,胆子确实不小。由此可见,她对沈怀殷早就暗自生情,熬到先帝去后,迫不及待地占有她。
观主用了一日时间看完了皇帝与沈怀殷这些年来的脉案。
李珵身子好,病得少,但沈怀殷不同,三天两头生病,不是风寒就是这里痛那里疼。她的脉案比李珵厚得多了。
但脉案上没有写沈怀殷的癔症。
而许溪说沈太后癔症十分严重,时常分不清自己是谁,甚至还会觉得自己是上官皇后。
若是恢复记忆,沈怀殷想起以前的事情后,会不会再度发病呢?
许溪的治疗方案就是忘记以前的事情,但这不过是以毒攻毒。这是心病,汤药无用,失忆也只是下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