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容儿——”岑析喝了酒,尾音都有些飘,朝他张开手臂,笑道:“过来给师兄抱抱。”
倪书容脸还黑着,手上动作却轻柔,轻轻松松地将他拦腰抱起,送回了客房。
他早就准备了醒酒汤,怕凉了一直温着,正安置好那个醉鬼,转过身去盛,腰间一重,手上的汤险些翻了。
倪书容稳住身形,微微侧颈,果然瞧见这个醉鬼从身后抱着他,脑袋正点在他的肩头上,若有若无的酒气扑朔在颈间,蹭得一点微痒。
心中那点躁动又涌了上来,倪书容觉得被禁锢着有些难受,半抱住岑析,端着汤挪回床边。
岑析站也站不稳,坐也坐不稳,非要抱着些什么东西,倪书容不让他抱,他便抱着床头,乖巧地被倪书容喂着醒酒汤。
喂了两勺,岑析皱了眉头,小声道:“疼——”
“活该,谁让你喝那么多的。”倪书容没好气地怼了他一句,但还是把汤放到一边,伸手覆在他的小腹上揉着:“明知道自己胃受不住还喝,要让师父知道的,非要骂你。”
倪书容心中的燥郁混着气,说话也没客气:“对了,师兄向来不怕师父,自是不把师父的骂放在心上,整个元和山上就没有能管得住师兄的人,先前师父让师兄不要回平都,师兄非不同,白白地去北地吃了两年苦,如今又……”
倪书容正念叨着,岑析忽地很轻地说了一声:“你管得住我。”
倪书容脑中“嗡”的一声,震得他噤声,脑中却是一团浆糊,以前岑析调侃着说过“小兔崽子,整个山上就只有你敢管着师兄,真是反了天了”,可那个时候是玩笑,这次是……
这次是什么倪书容也分不清,可他本能地觉得有什么变了。
无论是正目光灼灼盯着自己的岑析,还是他们之间正涌动着的奇怪氛围都叫他不由地心跳加快,连按在岑析小腹上的手都无意识地蜷缩。
岑析感受到他的退缩,以为他要跑,伸手按住了他的手,又凑得近了些:“要不要管我?嗯?只给你管?”
倪书容只觉耳尖发烫,周遭声响不闻,空气也凝固起来,满心满眼便只剩下眼前这个越靠越近的人。
“师兄……”倪书容低头看着已经伏在自己胸膛上的人,一时退也不是,进也不是,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被岑析挤到了床头。
靠在坚硬的木板上让倪书容稍稍找回了一些理智,可这也意味他再无退路可言。
“要不要?”岑析擒住他的腰,追问道。
倪书容不知道他的师兄今晚为什么对这个问题异常执着,被逼得不行,他侧过通红的脸不敢看岑析的眼睛,半晌才咬牙从口中吐出一个字:“要……”
他觉得这个字吐出来后,腰上的手顿时收紧了,几乎掐得他生疼,他不懂这代表着岑析怎样的心情,他现在连自己的心绪都分不清楚,他只知道他很想管岑析,管着他不乱喝酒,不乱涉险,不乱朝人笑,更不乱让人将手放在他的肩上……
半晌,岑析抵在倪书容的肩窝处低声笑出声来,连带着倪书容的胸腔一起震动。
倪书容怔了一瞬,然后就感到一股热气打头而下,登时整个脸都红透了,他立时判断出岑析是在逗弄自己,顿时拉下脸来,一个劲儿地伸手推搡他。
谁知岑析就像个狗皮膏药一般,怎么推也推不动。
“师兄根本没醉吧。”倪书容的声音冷了下来。
往常每当岑析逗弄他,一旦他用这种语气说话,岑析便知他生气,也就不再逗他,只是这次不知为何,岑析就像没听到一般,依旧抵着他的肩笑得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