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浅浅缓缓的站起身,把白绸子复又敷在眼睛上。
“阿妈,涅月,必须给我。我一定在不久的将来送到哥哥手里的。”声音依然天真,却透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冷意。
殷蓝雨冷笑:“你也想解开涅月剑的秘密?”
殷浅浅点头:“想。”
“为何?”殷蓝雨复问。
“因为,想了,便做了。”殷浅浅淡淡的回答。
“不为逆天改命,效仿族长如月令?”
“不,我想改变的,是法则。”
殷蓝雨一惊,第一次正经的,意味深远地看着这个孩子。
她说,她想改变法则,换而言之,便是,她想创建新的法则制度,建立起又一个时代!
痴人说梦!
呵……
“殷浅浅,我必须告诉你了……就算是涅月,五剑之一的涅月,也毕竟不是神器。”
“可它……是一个象征。我要的,不是涅月的力量,而是,它的象征意义。”殷浅浅的手指奇异的弯曲,指尖有一条红线,流转缠绕。
笑的淡漠而又孤高。竟与那远在江南,坐拥夜色江山的风夜公子出奇的相似。
殷蓝雨定定的看着她,看着这个血脉相揉却远隔参商的孩子。一瞬间,觉得,自己是真的老了,容颜不变,心却在以一种不动声色的姿态衰老,老的再也不能像年轻时候,说出那些无情而有任性的话了。
老了,老了。
“也罢,九锡一族的圣物,终归是要流传的。由你去解封涅月,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且待我,取出涅月之剑。”
殷浅浅点头。
殷蓝雨脚步声渐渐远去。
“呵……你只不过,只不过仗着血浓于水罢了。”
任何一把兵器,都是魔鬼。
涅月,也只是一个魔鬼罢了,那趁机腐朽了三千多年的西域法则,尽付在了那涅月的清晖里,九锡一族,也不过是这乱世的傀儡。
而我殷浅浅呢,站在那风雨台上,或是珈蓝塔顶,看着那渐渐随着时间腐朽得人心,你可知道,那年少轻狂的心里,想的是什么?
看着那史书记载,如月令以身献祭逆天改命借势保亲,背负永世罪孽,我又在想什么?
那日唐城长街,人满为患,偏偏一眼看见那命里注定相逢的人,算上一挂,了了十几年来,多少不甘?
今朝重回西域,那臣民依然如故,那风雨台熠熠生辉,人们还没有抛弃最后的信仰,却早已忘记了他们曾经的迷惘。
殷浅浅,是否,当你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你要用无形的双眼,看见有形的世间?
得了涅月,又要去做什么呢?
做什么呢……
无非是,以这孱弱的身躯,换来最后一把东方,助来者,划破苍穹。
换来一场,真正的长安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