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握着短刃的手背青筋暴起,眼中戾气一闪而过,“说的还真是轻巧。”
虞山十年,陈情就算是傻子也多少能猜出来,但凡灵棠主花开放,温潆棠就彻底回不到原本的模样了,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温潆棠离他,越走越远。
短刃的锋刃在鞘中发出细微的嗡鸣,猛烈的杀意让最前排的几名侍卫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自从陈情从虞山山顶回来之后,他的实力与日俱增,就在三年前,整个虞山部落中除了达多隆,再没有一个人能制服的眼前这个不过十六岁的少年。
如今,就算是达多隆都不确定是否真的还能制服的了陈情,这家伙已经成长到了极为恐怖的地步。
为首的侍卫强自镇定,语气中却仍是带上了几分忌惮:“陈护卫,请注意你的身份!此事关乎整个砚潼的命运,非你一己私情可以阻拦!若误了花期,致使灵棠衰败,这个责任,你担待得起吗?花神大人又担待得起吗?!”
“吓我?”陈情冷冷一笑,墨玉短刀仍旧是被他抽出了刀鞘。
这也算是他和虞山部落之间打招呼的方式了,直接、粗暴。
“你!”
侍卫们脸色剧变,纷纷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按在了陈情紧握刀柄的手上。
“陈情。”
温潆棠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清冷如泉。
陈情感受着那只手上传来的微凉温度,和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形成鲜明对比。
他于虞山之间,总是要温潆棠在中缓和,两个人似乎也习惯了这种方式。
所以陈情并没有多说什么,“顺理成章”的将短刀轻轻塞回了刀鞘之中。
温潆棠缓缓从他身后走出,一身月白绡银纹的服饰在阳光下仍旧流转着清冷的光辉,她目光平静地扫过谷外伏跪的众人,最后落在那为首的侍卫身上。
“我随你们去。”她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她步履平稳地走向那肃穆而压抑的仪仗队,月白的衣袂在微风中轻轻拂动,如同即将奔赴一场无声祭礼的献祭者。
伏跪的众人悄然为她让开一条通路,目光敬畏地低垂,不敢直视。
为首的侍卫暗自松了口气,起身恭敬地引路:“花神大人,请。”
温潆棠没有回头,一步步走向那顶由繁花点缀的华美步辇。
陈情冷冷的扫了那护卫一眼,默默的守在温潆棠的身边,陪着她再次走向了那条走了无数次,无数次感到恶心的石路。
石路蜿蜒,穿过虞山部落的核心区域。道路两旁,越来越多的族人闻讯而来,他们伏跪在地,口中喃喃着对花神的祈愿与对灵棠主花的期盼。
莫罗在人群中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落,可温潆棠和陈情还是看见了她。
这个如今也已经长大的女孩,出落得亭亭玉立,眉眼间褪去了幼时的怯懦,她并未像其他族人那般狂热地伏跪叩首,只是静静地站在人群边缘,目光穿过喧嚣的人潮,精准地落在了温潆棠和陈情的身上。
冲着她们,摇了摇头,张开嘴,发出无声的气音。
“不要去。”
“不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