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杆儿嗫喏着,手指抠在羽绒服外套上像一门心思要抠出个洞。
祁远皱着眉,狠狠地嘬了烟,“去看看黄毛人来没?”
麻杆儿刚应声,还没等脚后跟转方向,巷尾就压进来了几个人影。
领头一个顶着满头半黑半黄的杂毛,两手插着口袋,一走三晃从晃进来。黄毛走过来,在祁远面前停下,整个人站成三道弯,没脊梁一样塌肩歪胯,冲着祁远一扬下巴,“听说你要替这傻逼扛,打算怎么扛啊?”
祁远把手上烟一弹,在脚下碾灭了,“要么按银行利息算,一年还清,要么我把你打服,无息还清。”
“操?”黄毛掏了下耳朵,瞬间笑成了二百五,“老子他娘的从出来混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祁远站直了,扫他一眼,“马上春节了,帮你长见识,不收费。”
黄毛愣了半秒,回过神大吼一声,“我操|你妈!”
巷口,陶安然甩手把竹签子扔进垃圾桶,往后退了两步,利用电线杆和旁边摞起的废纸箱把自己遮挡起来,透过中间缝隙继续偷摸观察巷子里的动静。
矮身的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
里面,两拨人已经打起……不,祁远单方面对战五个人的战斗拉开了序幕。
黄毛比祁远略矮几公分,但更壮。他骂骂咧咧地把一口浓痰吐到了墙上,然后抬手就冲着祁远的脸扇过去。祁远挺身上前,不躲不闪,发了狠生挨了这一巴掌,侧身的瞬间反手揪住黄毛的那堪比杂草的头发,膝盖高抬,猛地怼在了他肚子上。
另一边,麻杆儿不知道从哪拎来一把大扫帚,“嗷嗷”吆喝着砸进黄毛的喽啰里,声势之浩大,动作之迅猛,仿佛低调的武林高手。
然而数秒后,麻杆儿和扫帚一块撞在了黄毛吐痰的墙上,堪称送人头界的最强王者。
喽啰们扫开了挡路狗,立马一哄而上奔着祁远去了。
外面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陶安然:“……”
原来古惑仔放到现实里并没酷帅,只有一种失智的傻叉感。
精神病院围墙大范围坍塌了么,举报电话是多少?
陶安然立马觉得自己十分可笑,转身绕开他藏身的“掩体”,沿着油香气飘荡的后街溜溜达达走了。
然而还没走完一半,他就想起来祁远在操场上挥汗如雨、运球如飞的情景,再多走几步,又回想起那只青筋毕现,拎起行李箱的手。脚下不受控地停住,他搓了把自己只剩一层发茬的脑袋——
对了,他们还留着同款发型。
陶安然拽了下书包带,认命地吁了声,转身又往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