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安然脚尖生生顿住,搓起了地上一层陈年老土。
他反手拔|出了书包里的钢管,未免书包散架卷子翻飞,还顺手把拉链合上了。
陶安然贴着墙开始往前走,行将拆除的废弃棚户区里,女人尖锐的喊叫路标一样,让他几乎没怎么费力就找着了祁远。
陶安然顿住脚,看着十米外的那场面,狼狈、血腥、不可思议。
他在一瞬间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儿。
地上那一蓬血真是刺目,每一滴都像一柄利剑,扎在了他五脏六腑上。
呼吸停滞了一样,憋得他头晕目眩。
碎瓦砾中间,七八个人把祁远和一个头发像枯草般的瘦小女人围在了半坍塌的墙壁下。
祁远的右手被一个胖子压在一块失去了原貌的水泥板上。
胖子另一只手里拎着一把砍刀,刀锋折射着冷光。
陶安然扯下了肩上的书包,安放在脏兮兮的垃圾堆旁,带着钢管走了过去。
黄毛的手下率先看见了他,伸手一指,黄毛旋即转了过来。
下一秒,黄毛大声贱笑起来,冲着陶安然啐了一口,“怎么又他妈是你小子!”
陶安然没理他,看了眼祁远,“放开他,有话好说。”
“我就不放,你能拿我怎么着?”黄毛拨开他小弟,往前踏了两步,盯着陶安然手里的钢管嗤笑了声,“威胁?你他妈还嫩了点儿。”
陶安然神色平静,“不是威胁,是自保。你放了他,要什么条件,我跟你谈。”
黄毛打量他,“谈?谈得起么你!”
陶安然嘴角一翘,“你可以试试,你众我寡,你不吃亏。”
这时,黄毛后面的小弟走上来,贼眉鼠眼地瞥着陶安然,附在黄毛耳边嘀咕了几句。
“也是,”黄毛挥开小弟,吊儿郎当地走过来绕着陶安然转了一圈,“看你小子是个讲理的,那老子就大发慈悲,跟你谈。”
黄毛话音还没落下,那边被胖子摁住的祁远忽然爆发了不知名的小宇宙,事态突变,正看热闹的胖子手下一松,竟然没压住,让祁远屈膝砸在了自己小腹上。
祁远站直了,目光落在陶安然脸上,什么话都没说,就那么看着,仿佛周围站的不是要把他打残的混混,只是一堆没用的碎石瓦砾。
很好,他们俩没上演“你快走”“我不走”的神奇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