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怕陈木匠那装神弄鬼的老头子做甚?”
郭龙辉的声音暴戾,坐在地窖盖旁,狠狠吸了口烟。
“闭嘴!”郭福来带着深深的忌惮,沉声道:“你懂个屁!去年在县城,我亲眼见十几辆虎头奔,清一色的南方大佬,下车对他毕恭毕敬,这老头邪乎得很,招惹不起!”
“十几辆虎头奔?”郭龙辉夹烟的手抖了一下,百万豪车在90年代是通天权势的象征,
“他窝在咱们这鸟不拉屎的牛家村干什么?”
“不知道,但应该和秦家不是一路人。”郭福来语气阴沉,
“还有,秦瘸子那老蔫货,其实也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人都死了,管他呢!”郭龙辉愣了一下,烦躁地打断,“孙七原本要抓到了秦卫东了,那小畜生却跑进了相家兄弟的地盘。”
“我的人都听到枪声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打中。”
“草!说起来,相家兄弟生意是真好,隔几天就会有人开车过来买羊,一车车往外拉。”
“相家兄弟的事,你别掺和,咱们进水不犯河水。”郭福来低喝,“我问你,从秃鹰那边进货的事,除了孙七,还有谁知道?”
“没了,就孙七清楚底细。”郭龙辉愣了一下。
“这是掉脑袋的买卖,第一次做,绝不能出半点纰漏,把这里看死了!”郭福来厉声警告。
地窖下的秦卫东心惊肉跳。
陈木匠的背景远超想象,而郭福来那句关于父亲“不简单”的话,更在他心头投下重重疑云。
这时,堂屋门再次被推开。
孙七带着两个泼皮走了进来。
“郭叔,永财哥的事…节哀。”孙七的声音带着疲惫。
郭福来没理会,扭头对郭龙辉道:“秦卫东要继续找,必须确定他死活!”
“知道了。”郭龙辉点了点头,盯了孙七一眼,“看好东西,出了岔子,别怪老子翻脸!”
屋内短暂沉默。
“跟着龙哥这么多年,头回见他发这么大火”
“亲弟弟让秦卫东那怂货弄死了,搁谁不疯?五万悬赏啊!够咱们挣十年了!可惜,咱要守在这里,也不知道辉哥要咱看啥,不会是金条吧。”
“闭嘴!”孙七厉声呵斥,瞪眼道:“舌头不想要了?睡觉!”
壮实的冯胜和干瘦的六子自觉没趣,噤声躺下。
见两人消停,他揉着酸痛的肩颈,躺倒在靠地窖口的那张床上。
不知过了多久,粗重的鼾声、磨牙声交织响起,规律而沉重。
而躲在地窖里的秦卫东,心脏已经快跳出嗓子眼了。
黑暗中,时间仿佛凝固。
他蜷缩在角落,每一秒都如同煎熬。
“不能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