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兰娘瞥她一眼:“今日的刀可练了?”
徒弟忙道:“日日都有在练。”
兰娘脸色这才缓和些,点头:“今日忙累了一天,早歇吧。”
徒弟从王府时便跟着自己,勤谨与孝心没得说,人也灵活,只可惜天赋上差些。今日遇上个好苗子,却是个心野的。
且再看吧。
再说裴五娘听说了自家兄长今日宴请的事,勃然大怒:“阿兄真糊涂!竟然叫不明不白的人进府,混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可怎么办?”
又不解扶额:“汴京难道还有比兰娘手艺精湛的厨娘,何必多此一举!”
说着,径直往澄园寻裴垣算账去了。
纵裴垣在外有多风光,也不愿招惹这个最受疼爱的幼妹。何况二人一母同根,性子十成十的相像,从小吵到大,吵得阿母头疼,最后自然全是裴垣的错,裴垣真是有苦说不出。
今日见妹妹气势汹汹来,他不欲应付,情急之下,竟然弃了筷子,一头扎进了浴房。
裴五娘推门而入,只见桌上满满当当,还冒着热气的点心、写了一半的字帖,唯唯诺诺的仆婢,唯独不见裴垣人影。
裴五娘冷笑,躲?
她施施然整理裙裾坐下,扬声道:“那我便在这儿等兄长回来。”
下人你觑我我觑你,不敢反驳。
只裴五娘今日与姊妹在外玩了一整日,刚刚回家,还没用暮食,腹中早已空空,面对一桌子香气丰腴的消夜,竟然不争气地“咕叽”了一声。
屋内安静得厉害。
裴五娘倍觉脸热,都怪阿兄,叫她在下人面前这般丢脸!
遂报复似的用起了桌上还没动过的宵夜。
也不知怎的,今日这灌浆与蝤蠓馉饳1要比平日格外好吃些,尤其这灌浆,底部竟脆如薄饼,上头缀些胡麻,胡麻本就是香气霸道之物,被裹着滚热汤汁的煎包蒸气激得满屋全都是,配上爽滑的蝤蠓小馉饳,汤底鲜美,微微有些酸,开胃又解腻,一口一个满足。
(′3(′w‘*)轻(灬e灬)吻(w)最(* ̄3 ̄)╭甜(e)∫羽(-_-)e`*)毛(*≧3)(e≦*)整(* ̄3)(e ̄*)理(ˊˋ*)半碗下肚,裴五娘来时的气竟消了大半。
裴垣也守着她气消差不多了,才装模作样出来,讨好一笑:“五娘怎来了,等许久了?”
不请自来吃光了人家的夜宵,便不好意思再朝发火了,裴五娘擦擦嘴,撒娇似的抱怨了句:“兄长当真是胡来,兰娘的手艺这样好,何苦去外头招惹些粗鄙人物,没得打王府的脸面。”
裴垣被说得有些尴尬:“你怎知兰娘手艺好不好。”兰娘是他院中人。
裴五娘朝空了的碗盘努努嘴:“喏,这还用说么?有这般灌浆手艺的自然是兰娘不必说了。”
裴垣眼神落在那光盘上:“……”
他拉下脸特地叫行玉从厨房偷留出来的两个独苗!还没尝见味儿呢!
裴五娘还在絮絮叨叨抱怨:“外头的人来历不明不白,行事又没个轻重,若叫诸君吃坏了肚子怎么好?”
裴垣正沮丧呢,没好气道:“他们吃坏肚子,与你何干?”
话出口,裴五娘与裴垣俱是一愣。
“我还不是担心阿兄脸面没地儿放!”反应过来后,裴五娘粉面泛红,跺脚跑开了。
裴垣咂摸着妹妹可疑的反应,倒不似动怒,倒像是……
倒像是害羞了?。
兰娘这样的厨子,自跟从恩师学艺起,便是为了培养出师后送入官宦人家,瞧不起市井买卖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