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了能将生与死的界线都彻底抹去。
快到了在你意识到自己会死之前,你就已经死了。
赵九忽然很想喝一口酒。
他想,如果方才站在姜东樾对面的人是自己,现在是不是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身首分离的尸体?
答案是肯定的。
他甚至连拔刀的机会都不会有。
一种彻骨的无力感,像是冬日里最冰冷的海潮,无声无息地,却又无法抗拒地,将他整个人都淹没了。
他所有的盘算。
他所有的推演。
他所有自以为是的聪明。
在这一剑面前,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一个天底下最好笑,也最可悲的笑话。
姜东樾。
他的人,他的黑袍,他的剑,他那份视人命如草芥的从容。
都像在诉说着一个最简单,也最残酷的事实。
在这场名为“死门”的游戏里,他们走的路,从一开始,就不同。
赵九听到了他心里巍峨的高塔中。
有什么东西碎了。
烛火依旧在摇曳。
豆大的光,在无边的黑暗里,显得那么孤独,那么微弱。
就像他自己。
他开始想。
他的头很痛,痛得像是有一万根钢针,在他的太阳穴里来回攒刺。
可越是痛,他的脑子,就越是清醒。
姜东樾不可能藏拙。
在“生门”那种地方,藏拙,就等于找死。
他也不可能在七天之内脱胎换骨。
神仙也办不到。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一个名字,像一道惊雷,在他脑中炸响。
无常经。
一定还是那本《无常经》。
同样的一本经书,姜东樾却从里面,找到了完全不同的东西。
一条路。
而他赵九却像个最愚笨的傻子,还在一笔一画地临摹着那些最粗浅的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