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接受,但隐约也有些明白了。这时候如果管理员要报警,洗衣店老板是不会同意的,反而会使出更加强硬的手段。洗衣店老板的“请求”背后,其实也暗含着强烈的恐吓之意。那并不是请求,而是威胁。管理员可能察觉到了这一点。看来,我也只能对洗衣店老板的请求表示接受了。
只剩下洗衣店老板和我两个人的时候,我听到他小声地说道:“因为我一直都在做肮脏的工作……”
“什么?”
“我希望自己能做些干净的事。”
“什么意思?”
“所以我开了一家洗衣店,但又放心不下你,就把店开在了你家附近。”
“不好意思,我从刚才就一直有点发晕……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洗衣店老板眯起了眼睛,皱纹的形状都显得温柔起来。“是你和你父亲……”
我和我老爸?
我正想问他到底想说什么,却发现他的表情渐渐扭曲,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我感到更加困惑了。
“是你和你父亲合力打倒了他。”
“打倒了他?”是说那个医生吗?为什么我们要打倒医生?
洗衣店老板号啕大哭起来,接着缓缓点了点头。“是你们父子合力,打倒了他。”
看到他痛哭流涕的样子,我有些不好意思打断他的情绪。但现在围绕在我身边的问题越来越多,我甚至已经被这些问题一圈又一圈地捆住,动弹不得。“我想问一下,我爸到底是什么人?”终于,我直截了当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只见他的眼眶再一次湿润了。“你父亲是……”他停顿了一下,微微笑了笑。
“是什么?”
“你父亲,就是你父亲,仅此而已。”
“啊?”
“他只是一个好爸爸,不是吗?”
回家的路上,我依然觉得自己还没有从梦中清醒过来。我精神恍惚地走在地铁站的人群中,出了车站又骑自行车回到了家,路上没有遇到事故也真是幸运。
“请把这里发生过的事全都忘了。”洗衣店老板的声音还在我的耳畔回响,“忘了也没关系。”
“忘了?”
“不,你父亲的事不能忘。”洗衣店老板微微一笑,“其他乱七八糟的事还是不记得为好。”
父亲购买的公寓、死去的医生、开门时自动触发的弓弩机关、藏在西装里的小型信号发射器——虽然这些有违常理的怪事很难说忘就忘,但也许是我的大脑不愿意去接受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所以当我离家越来越近时,之前那些触动仿佛从身体里蒸发了一般,渐渐变得模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