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后宫女子来说,她们的步伐最远也就只能到朱雀门了。
大燕女眷若无圣谕,不得随意出宫。
无论你是宫女还是公主,在这一点上,都是一样的。
除非公主嫁人后,皇帝或太后才会允其在京畿开府离开皇宫。
而宫女,只能一辈子老死在内宫之中了。
目送慕容盈纤瘦的身影踏上朱雀门时,我想起洛梅对我说的有关这座城门的事。心中竟忍不住卷起几分怆然。
我忽然想起了初见慕容盈时,她站在风雪中说的那句:宫墙深深,能在此地看见笑话的,都是一些可怜人罢了。
可她也在这可怜人当中啊,或者说,她是最可怜的一个罢?
内宫芸芸要不就不自知,要不就认命了。
唯独她,虽然看起来无所谓,却好像活得比所有人都累。
我忽然有点明白她为什么冒着风雪也要捡回树梢的那窝鸟蛋了。
但愿。。但愿。。今夜杨忠能让她解脱出来。
但愿。。但愿。。她能相信杨忠是可以带给她真正的自由。
但愿。。但愿。。我没有做错。。
我转过身,拔足跑向左侧的阙楼,那里洛梅已经准备好了机关鸢在等我了。
我气喘吁吁地跑到阙楼楼阁中。
洛梅和还有两名小宫女忐忑地望着我。
&ldo;快快!帮我穿上。&rdo;我顾不得擦额前的汗,招呼她们帮我把沉重的木鸢背到身上。
&ldo;殿下,这个真的安全吗?这里好高啊。&rdo;洛梅紧张地问,&ldo;万一摔下去怎么办?&rdo;
&ldo;不会的。我亲眼见过有人成功过,应该不难的。&rdo;
其实我心里也没什么底,不过如今箭在弦上,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ldo;况且。。我觉得。。&rdo;
我背上机关鸢走到阁楼前,远远望着杨忠和慕容盈的身影。
&ldo;我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在同一个地方跌两次跟头罢。&rdo;
我朝朱雀门楼上望去,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那个杨忠正笨手笨脚地解开自己的外袍披到慕容盈的身上。
可意外地,她竟然对他嫣然一笑。
杨忠立马就不知所措地当场愣在原地。
朽木啊朽木!
我咬牙暗暗骂着。
快趁胜追击啊!
然而杨忠已经全然忘记了我们的烟火信号约定。
我看见慕容盈轻轻对他说了几句话,他便狂点头,然后跟着她走下朱雀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