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先生之前对他不也是想杀就杀,半点也没当人看,又有什么资格来罪责本宫?!”
说到后面,姚盼的声音已然是冷了下来,脸色也是极为不快。
“殿下,殿下快别说了,”小厮急得满头大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两个人惹毛任何一个,都足以让他脑袋搬家。
“你知道什么,我想杀他,”
男子的声音十足的严厉冷酷,穿透力极强地透过帷帐传了过来:“那是因为你——!”
米色的帐子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一双漆黑的眼冷冷地看向姚盼。
宗长殊逆着烛光,出现在姚盼的视线当中,身后散落模糊的光晕,高大的身形充满了威压。
他瞧着真像刚刚从被子里钻出来似的,面容还带着几分倦意,阴影打在面上,勾勒出清艳的眉骨,眸若点漆,无端有些阴森之感。
雪白的中衣懒散地穿在挺拔的身姿上,满头乌发垂落两肩,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沐浴后的清香,偏偏神色又是如同神明一般的肃穆冷漠。
两种极端对立的气质,交织出淡淡的惹人遐想的旖旎。
“因为我——什么?”
姚盼眯起眼,直觉他那戛然而止,没有说出口的下一句话,会透露什么了不得的讯息。
在众目睽睽之下,姚盼将蒋旭送给芳怜郡主,此事必定会传到宗长殊的耳朵之中。
这般举动,正是为试探于他。
这几天,姚盼心中的不安愈发扩大,她反复回想十余年来,跟宗长殊相处的点滴,越想越不对劲。
在他们熟悉不久之后,他对她的习性便了如指掌,姚盼自以为是他为人细腻头脑聪颖的缘故。
可明明,她都还只是一个小孩,宗长殊又是从哪里得知她一些日久天长才养成的习惯的?
一直没有觉察,只不过是因为,姚盼的思维仍旧维持在前世的状态,没有意识到那时的她,只是个“孩子”而已。
对他的安排都能坦然地接受,也许,更是因为宗长殊不论是对她的关心,还是对她的引导,都过于无声无息,自然到没有一点痕迹。
直到蒋旭的出现,才让姚盼重新审视与他相处时出现的违和之处,彻底地激起了一直深埋于心底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