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拒绝了,但是心里还有些忐忑。
“不,不是你无情,”顾时青拉着林木的手,盯着他的眼睛正色道,“木木,咱们是有家底儿,但是也不够负担这么多人啊?村里缺粮的不少,今天我去扫雪还看到有人扒拉雪下的野菜呢!”
“木木,斗米恩升米仇,给了一个就有第二个,这不是咱们的担子,咱们担不起的。”
“嗯。”林木缓慢地点了点头。
相公说的,他都知道,只是怕自己狠不下心。
不过,确实,他和相公就是普通村里人家,救济全村这副担子真的挑不起。
家里头还有周夫郎张汉子他们,外头还有知哥儿一家,王希他们,他们几家能够互相帮衬着些就已经很好了。
林木看着面前的顾时青,和已经吃完了在炕上玩的小乐哥儿他们,嘴轻轻抿着笑了。
下午,顾时青穿着大棉袄大棉裤又出门了。
林木把家里几个土窑都查看一遍,其中有个土窑裂开了,里头烧着的木头湿哒哒地堆在一起,现在重新搭窑肯定不行,泥还没和匀恐怕就得一起冻上,林木只得将碎砖归拢在一起,湿木头挑拣出来等着放到其他窑里烧。
这边收拾好了,林木嘱咐小乐哥儿和年哥儿两个孩子乖乖在屋里待着,自己穿上外头的大毛衣裳和新做的兽皮鞋,瓦罐里头盛着热腾腾的鸡汤,外头捂着旧棉袄,将这些揣进怀里,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雪去找顾时青。
相公说已经扫到村里中间的祠堂那儿了,林木走着走着果然看到零零散散的一群人弯着腰。
“相公!”林木走过去将顾时青拉到一边,掸去他身上的碎雪,心疼地说:“你受累了,喝点鸡汤暖暖吧。”说着,宝贝似地揭开怀里旧棉袄捂着的瓦罐,还热乎得很呢!
林木惊喜地将瓦罐递给顾时青,顾时青接过来喝了一大口,暖意一下子流到心里。
林木微微笑着,抱住顾时青的腰两人说着悄悄话。
纵是顾时青喝得很快,鲜香的味道也悄悄散了开来,在这严寒冬日里,勾得饿着肚子的人心痒痒的。
“那姓顾的可真是好命。”一个汉子撇了撇嘴。
“可不是,扫一会子雪还有人巴巴地送吃食来。”
“好香啊!”有人吸了吸鼻子道:“闻着像是鸡汤。”
“怎么可能?!”旁边的人吃惊了,他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姓顾的居然还有鸡汤喝?!
“人家家底厚着呢!”旁边的汉子羡慕地说,“早上李家婶子从他家挎走了一个篮子,遮遮掩掩地不给人看。”
“真的?!那明儿我也让家里夫郎去!”
“就是!那老李家的油滑得很,得了好处自己家藏着,咱们这些人谁家容易了?”
“可不是!哎!我听说他们家养了不少羊!不如……让他家拿几头出来咱们村里分分?”一个贼眉鼠眼的汉子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看旁边还有汉子犹豫,他一个劲儿鼓动着,“他家也算咱们村里大户了,村里遭遇了这么大事分他几头羊怎么了?”
“也是,”旁边一个汉子跟着说,“大不了明年秋上给他几斤米面呗!”
“我家的羊你恐怕吃不起吧!”林木目光含霜,冷着脸看向那个出声的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