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长乐宫后,景瑜自然地进了沈霜宁的偏殿,要同她说会儿话。
屏退了左右侍从,殿内只剩下她们二人,景瑜才按捺不住心底的疑惑,凑到沈霜宁身边,小声问道:
“宁宁,你老实告诉我,你跟萧世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听到这话,沈霜宁并不意外。
她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弯腰脱掉湿冷的靴子,露出冻得有些发红的脚踝,一时没有作声。
关于萧景渊之间的纠葛,沈霜宁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烂在肚子里,不想让任何人知晓。
正琢磨着该如何编个理由糊弄过去,抬眼却撞进景瑜清澈的眼眸里。
那里面满是纯粹的关切,没有半分八卦的探究,倒让沈霜宁准备好的说辞卡在了喉咙里。
沈霜宁在心中叹息。
罢了,让景瑜知道也好,省去她找理由劝景瑜另换一个老师——如今的萧景渊就是个不定时的炸药桶,再跟他纠缠下去,指不定会炸出什么无法收拾的局面。
于是沈霜宁微微敛下眸,轻轻“嗯”了一声。
她垂着头,肩膀微微垮着,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活脱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被人欺负狠了一般。
景瑜见状,已经自动脑补了很多不可言说的画面。
景瑜忍不住用手虚掩住嘴,满眼诧异地低呼道:“天呐,还真被我猜中了!我就说你们怎么迟迟不回来,方才那气氛又僵得吓人……他竟然把你拐到那种没人的地方,还对你做出那种事,简直就是衣冠禽兽!”
也不知景瑜的小脑瓜都想了些什么,脸还有点红。
沈霜宁终究没作解释,听到那声“衣冠禽兽”时,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景瑜当下就坐不住了,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可我从前半点没看出来,他对你竟有这种心思!”
又道:“平日里瞧着,他对你跟对旁人也没什么两样啊!”
看着景瑜这副震惊不已的模样,沈霜宁不由得露出一丝“生无可恋”的神情,淡淡道:“你当然看不出来了。”
就连她自己这个当事人,都很迟钝。
萧景渊本就是个极擅掩饰情绪的人,他若不想让人看出端倪,便没人能从他那张冷峻的脸上捕捉到半分真实的心思。
而景瑜本就怕他怕得要死,平日练骑射时,多看一眼都犯怵,自然更难发现其中的蹊跷了
萧世子在人前装得无懈可击,对谁都带着几分疏离的冷淡,仿佛世间万物皆入不了他的眼。
也难怪景瑜会如此震惊了。
“眼下说这些已然无用。”沈霜宁伸手去揪着景瑜的衣角,祈求道,“公主殿下,臣女真的……真的不敢再见到他了。”
景瑜心头顿时涌上一阵怜惜,连忙反手握住她微凉的手道:“我一会儿就去求父皇换个老师,你且放心。”
景瑜这便要去解决此事,沈霜宁又连忙拉住她,眼底带着一丝恳切。
“还请殿下替我保密。”
景瑜毫不犹豫应下:“好好好,我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的。”
不用沈霜宁明说,景瑜也是绝不会说出去的,毕竟此事若是外传,于姑娘家名声有损。
待景瑜走远后,沈霜宁这才收起了脸上的脆弱之态,抬手摸了下微微红肿的唇,心情复杂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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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洗漱完毕,沈霜宁坐在妆台前,拉开妆奁,看到里面的玉佩,便小心地拿了出来,捧在手心里。
这是谢临走之前交给她的,要她帮忙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