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冽眉眼顿时压了下来,神色冷得迫人:“你敢。”
他的目光扫向四周,除了他爹以外,旁人或多或少有些惧怕他,他们不敢直面他的目光,但是谁都没退后哪怕半步,说明魔君是认真的。
江冽的心陡然沉了。
他不久前才受了天雷,若魔君与十二位大长老一同出手,此刻带伤的他并没有完全把握,护着逐衡在不伤及他人性命的情况下全身而退。
——不久后魔域与人族必定会开战,魔域此时不能再折损战力了。
时诩被这对父子之间的气氛给压抑住了,忍不住推了江回风一把,示意他不会说话就靠边站:“干儿子,你爹是为你好,别怪他说话不中听。你与逐衡之间有魂印联系,虽不如‘同生共死印’那般能将神魂完全系在一起,却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是我们不想救他,而是……他现今已回天乏术。若不主动抹去魂印,他的死轻则对你修为有损,重则会危及你的性命。”
江冽冷笑道:“既然知道他这么重要,那你们先前怎么没拦他,还让他来找我?”
时诩默了默,心道不是没拦,是没拦住啊。
天劫刚出现时,他们以为是飞升天劫,但越看越不对劲,逐衡提醒道,那是问罪天劫。
还没等他们商量出怎么办,逐衡就消失在原地,一并散开难以抵抗的威压。
时诩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被别人的威压给按在地上。
普通的魂印不至于带来如此严重的后果,但逐衡心机与修为都深不可测,难保他若身死,会不会给江冽带来负面影响。
江冽又从他的话里品出了别的意味:“若是魂印真有奇效,那是不是我好好活着,他就能保住命?”
魔君轻轻撩了一下眼皮,从他儿子这执拗的模样中依稀见到了自己当年的身影,他舔了舔唇角,轻声讥笑了下,不知是在嘲弄过去的他还是现在的江冽,竟敢在命运面前垂死挣扎:“不能。生死是唯一不可逆转的事,即使你已半步飞升也改变不了他的命运。”
江冽定定看着他,似乎是想在他脸上找到玩笑的证明。
魔君一向这般,总是用最正经的表情说最不靠谱的话,江冽一个字都不信。
魔宫那么多天材地宝,典籍浩如烟海,甚至还有仅魔君才能出入的禁书阁。
他不相信找不到任何办法。
不过是续命而已,难道能比成神还难?
江冽的视线冷冷扫过去,朝前稳稳迈步:“让开。”
江回风见劝不动,叹了一口气,看了裴寒卿一眼。
裴寒卿上前一步:“阿冽……”
话音未落,江冽一偏头,寒凛的真元顿时化作无坚不摧的冰刃,朝裴寒卿扫去。
裴寒卿也没料到他会直接动手,匆忙避开,却被随后的一道真元砸向胸口,他摔到墙上,竟给墙面砸出个龟裂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