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犬吠募地将他们之间的这种静谧打破,谢知津这才低头,见季多福正十分亲密地围着他的裤腿打转。
还记得他呢。
谢知津肋骨疼,不太方便弯腰,便抬起脚尖逗了逗它,依旧没有说话。
“你什么意思?”是季声先开口的,清润的声音在这样的气氛里显得十分突兀。
谢知津倒是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什么什么意思?”
季声坐在床沿上,依旧是那副平淡无波的神情,他没笑,只是冷冷地问:“你让阎迟跟我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谢知津这才想起自己来见季声的目的。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即便知道季声看不见自己,谢知津也不太敢去看他的眼睛,说话的时候还下意识地摸了摸鼻梁,“不是你说的吗,等你的手术做完,我就不欠你的了。我也答应过你的,不会再缠着你了。”
季声就坐在床沿上较劲儿地攥着自己的手指,脸色绝对说不上有多么开怀,他抿着唇僵了半天,才又闷声说:“可我还没有做手术。”
“嗯?”谢知津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竟还一本正经的回答:“今天是8号,你的手术约的是9号吧?也快了。”
季声显然不是在说几号做手术的问题,蹙了蹙眉说:“那万一手术失败了呢,万一就是治不好呢,万一我……”
万一我死在手术台上了呢?
“瞎说什么呢?”像是猜到季声要说什么,谢知津连忙开口打断了他,“医生都说了,手术不会有什么风险,况且你各项指标都很正常,一定不会有事。”
季声不知道怎么就是跟他杠上了,沉默了几秒竟然又说:“万一呢……”
“没有这个万一。”
谢知津终于意识到季声其实就是在和自己抬杠,他不知道季声为什么要这么说,但并太想让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于是微微抬头看向季声,说:“阎迟说你想让我过来,我过来了,该说的也说了。”
“季声,如你所愿,咱们……好聚好散。”
自从踏进这间病房,谢知津就始终站在门边的位置,微微一转身就可以悄无声息地退出去。
该说的话都说完,他就静静地站在门边等季声开口。
可季声始终都没有再开口。
他坐在床沿上,头低着,半张脸都埋到毛衣领子里。
从谢知津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一头微微泛着卷的头发,以及清俊的额角轮廓。
季声没有说话,甚至没有问问谢知津身上的伤还疼不疼,不久之前那个惊心动魄险些让他们丧命的夜晚,似乎已经被谢知津干脆的诀别冲淡得几不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