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苍摇摇头。
众人心神一凛,已不敢再小觑嵇恒半分,嵇恒这分明是豁出去了,抱着极大的勇气。
“即免役。”
一旦急了,就很容易生出问题,尤其这废除终身制的事,牵涉到的问题更是多的离谱。
“改制之事,我认为当由简到难,循循渐进,而非是这么仓促,这么急切,正所谓欲则不达。”
张苍沉声道:“你究竟想要改制多少,又想做到那一步。”
“但这一切其实都跟军功爵制,有着脱不开的干系,因而想改变,必须抓住关键。”
“我建议。”
“这事只能快不能慢。”
这种一心为公的心思,也实在让人佩服,但他们不同,他们或多或少是有一定倾向的。
其他人也都各有心思,在心中反复咀嚼着嵇恒的话。
天下不知多少双眼睛正盯着他们,背地也不知已形成了多少风暴。
“一旦错过,想再继续,只会越来越难,越来越无济于事,甚至越来越难以推进。”
“再行深彻的探讨。”
“非是不能。”
也不知该如何说,只能迈步朝前走去,既已被委以重任,只能尽力而为了。
张苍苦笑着摇头,道:“你当真太高看我了,我那能预知到那么多,就目前而言,这次改制势在必行。”
但有的事就是急不得的。
张苍目光阴晴不定,他突然对嵇恒留下的一月空余时间,有了一丝异样的感受。
“固然他们可以见官不拜,但跟当权时完全没有可比性,这种上下落差,无疑会让很多人不安跟不满。”
“选择都是有目的性的。”
“不变就难以维系。”
他这是实话。
难以继续,中道而废。
他们身在其中。
他深吸口气,眼中十分的严肃,深深的看了嵇恒几眼,恭敬的拱了拱手:“张苍受教了。”
“在之前,关东未乱时,整个关东爵位达到不更的,数量极少,这也意味着大部分官吏也是要更役的。”
但更是秦吏。
“若是出师不捷,恐真就让人贻笑大方了,只是此事牵涉的人和事又太多太繁太杂。”
他能慢。
“一旦被剥离,对官员及其家族都是一个极大的削弱,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及家族的利益,他们都会坚决的抵制。”
“不容外界动摇的。”
“就算勉强维系,也只是修修补补,终究是有包不住的时候,等到那时,所有人都会受到影响。”
“即动军功爵制。”
“再往上的公乘,就已是民间民爵极限,再想往上,则只能通过当年实现,即成为县令,县丞等县级官员。”
张苍跟蒙毅对视一眼,眼中露出一抹凝重,嵇恒分明已知晓其中的困难,却依旧要坚持从废除世官制开始,这让两人不由有些不安。
“至于如何动,如何改,如何能服人,又如何能让大多数人满意,这就需要诸位下去好好谋划了。”
“我不可能放慢脚步的。”
大秦不能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