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旧贵族……”梅斯维亚冷笑了一声。
他穿着黑金色的联邦军服,站在不远处,背影挺拔而沉默。监管站的灯光自头顶投射下来,照亮他胸前那一枚枚象征着联邦至高元帅的勋章。
如果放在以前,他能从这个话题开始,再说上许多许多。但祝余恍然发现,现在在他们之间,自己才是话更多的那个。
“好在只是暂时的,”祝余替他补上许多未竟的话,“战争胜利后,你们还有许多时间清理旧贵族、整顿联邦,叫它成为你们理想中的模样。”
“但愿吧,”梅斯维亚表情有些微妙,忽然话锋一转,“不提这个,你来前见过卫陵洲?”
祝余体弱是基因病导致的,他先天精神力缺失,比普通人更加脆弱,能活到二十多岁,已经十分艰难。
卫陵洲是精神力研究方向的翘楚,如果能给出一些有针对性的治疗方案最好不过。
“卫上将的项目进行到关键节点了,”祝余说,“他抽空来了一趟,也是看学长的面子,我已经谢过他了,还要在谢谢你。”
梅斯维亚八风不动地一颔首:“那个庸医说什么了?”
“……学长,你礼貌一点吧。”祝余无语。
“哦,卫庸医有什么高明的见解吗?”
祝余:“……”
“卫上将提了给了新的治疗方案,但精神力耗竭现在还是难以解决的医学难题,只能尽力一试,”他说着,看向梅斯维亚的目光中带了些担忧,“你千万不要强撑,也别再……”
“那个庸医成天夸大其词,放心,我有分寸。”
梅斯维亚回过头,露出了他那个标志性的、安抚人的笑容。
“再说了,‘枕戈’那个小话痨不是经常和你聊天吗?我精神力有什么问题,它不可能不知道的。”
……
“宋先生,摘下光脑,就请进吧。”治安官拉开地下七层尽头那间监管站的门,冷漠开口。
宋连旌解下手腕上的光脑,从容得像回了老家。
——监管站里有床有桌,甚至为了防止人寂寞还摆了几本纸质书,实在没什么可抱怨的。
“等等。”
进去过单人生活前,那名治安官叫住他,指了指他的脖颈处的那条细绳:“这是什么?”
“一个小挂件,”宋连旌大方地拿出吊坠,微微垂眼,很轻声地问,“这个也不让带吗?”
不起眼的黑色铁片在面前一晃而过,治安官想了想,也觉得自己太过小题大做,没有多说什么,挥手让他进去了。
监管站单人间内,宋连旌扶着床缓缓坐下,将黑色残片握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