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呢,办事房的门被“哗”地推开,说曹操曹操到。
“管事,买菜的事怎么能让她来?她懂什么?”姜老三急赤白脸地质问道。
周管事皱了皱眉:“她懂做饭,难道会不懂买菜?”
“她对咱们这里不熟悉,懂得分辨奸商吗?这不是拿着社学的银子白白送人?”姜老三恨恨地看着竺晨风,“就知道你这个臭丫头没安好心,才上工第一天就敢碰采买的活儿,是不是想从中间捞什么油水?!”
他不光嘴上说,心里也在骂,骂得更难听:“臭丫头真不要脸,仗着自己长得有几分姿色,过来迷惑姓周的,肯定就是想捞钱!妈的,老子好不容易能赚点外快,能让你给我抢了去?!”
虽然是恶评,但竺晨风一点不恼,像看小丑演戏一样心里直乐。
想必此人刚刚才去厨房吃了早饭,一听自己来支钱立刻就跑了过来,却不知道这会让她的金手指生效,把他心里想的什么听了个一清二楚。
周管事微微蹙眉:“老三,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对了,这件事我正想跟管事提议。自古以来,采买就是肥差,很少有人抵抗得住诱惑,不从中捞油水。我也是俗人一个,或许一时间能经得起考验,长久下去未必能始终如一。”竺晨风丝毫不以为意,浅笑道,“我想主动接受监管,即日起,每次采买我都会记下摊贩姓名、所购买的食材单价交于管事您,您可不定期进行抽查,与摊贩就价格进行对质。”
姜老三不服气地说:“若你与摊贩早就串通好了呢?!”
“要买的食材那么多,我何德何能,去跟每一个摊贩串通?难道打点他们不需要花钱吗?”竺晨风苦笑道,“另外还有一点,可以规定不许我们持续固定从某家摊贩购买某物,以防私相授受。”
周管事抬手往下压了压:“晨风,倒也不必如此,若是某家的食材品相最佳,自然只买他家的最好,还能让他便宜些不是?”
竺晨风莞尔:“规章制度怎么制定,自然管事您来做主,我和姜师傅遵守就是。”她转向姜老三,言笑晏晏,“姜师傅,我们一同接受监管,大家都坦坦荡荡,没了猜忌,岂不美哉?”
姜老三:“……”
他如鲠在喉,还吐不出来,只能在心里恶毒地咒骂:“这臭丫头怎么如此诡计多端?!”
反正球踢给了对方,难堪的是他,竺晨风才不会生气,生气对乳腺不好。
这具身体虽然年轻,但也得好好保养才是。
周管事笑呵呵地打圆场:“好好好,原本只有姜师傅一个人,不需要什么规章,现在后厨做主的人多了一个,还是要制定出一些来,毕竟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事就交给我吧。”他明显看到姜老三表情有变,后一句话立刻跟上,“水至清则无鱼,规章不会太过严苛,顶多是把以前口头上的东西落实在文字上。大家都是自己人,主要还是靠互相信任。”
姜老三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心道:“还是管事的知轻重,比那不怀好意的臭丫头强多了。”于是便对周管事拱手,“姜某清清白白,有规章自会遵守!”
“那就辛苦周管事了。”竺晨风知道他会这么说,毕竟是在县衙做过师爷的人,和稀泥肯定是一把好手,圆滑世故也是足够用的,她见此事已了,便笑道,“时间不早了,那我就去采买了哈,我想尽快熟悉环境,这次就不请姜师傅同行了,权当历练。”
姜老三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我才没那个时间!”他对周管事道,“我先回后厨准备午饭去了。”说罢转身离去。
揣上银子,带上金玉露和几个“拎包”的杂役,竺晨风兴冲冲地出门,很快被带去了社学日常采买的菜市。
这里的集市跟现世的菜市场不同,分得很细,他们来的是菜市,只卖鸡鸭鱼肉和蔬菜,另外还有单独的米市、茶市等,要买什么就去对应的地方,各个市场不是一摆一整天,像菜市最多摆到中午,摊贩们还得回去下地干活。
整个蓬云县城有东西两家菜市,他们来的是西边这个,一条街上两边店铺林立,显然都是有条件的富商才有瓦遮头,没条件的摊贩就在露天摆地摊,放眼望去,倒也没什么空地,全都排满了人。
一走进去,就听见沿街叫卖声不绝,卖菜的摊子上青菜萝卜水灵灵的,还带着未被烤干的朝露;袒露上身的屠户将手中剁肉的刀磨得发出霍霍响声,手下大块肉山还冒着腾腾热气;鱼铺门口放着好些大盆,各种肥美的鱼儿在里边摇头摆尾;有家禽被放在马车车斗里售卖,一笼笼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