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盆子遭此惊吓,日夜啼哭,不敢独眠,只好由黄门官陪卧方可入睡。
此时,后宫之中,尚有宫女数百、太监成群,无人理会,断粮以后,只得捕捞池中之鱼,掘园中芦根囊腹。无奈,只好壮起胆子,叩见盆子求食,方得以解饥。
刘恭得知腊祭日宫中之事,见大臣们毫无治国之能,知其必败。而兄弟盆子生性懦弱,系不暗世事之人,恐盆子遭祸,入宫求见。对盆子道:&ldo;陛下,这皇帝做的快乐吗?&rdo;盆子摇头道:&ldo;不快乐。&rdo;刘恭道:&ldo;陛下,按说皇帝君临天下应有至高无上的权利,生杀欲夺,或擢或免,全凭圣意,而现在陛下却无半点权威,被樊崇、徐宣之流玩弄于股掌之中,况又毫无半点快乐,终日惶恐,寝食难安,这样的皇帝做之何益?不如退位,还于谢禄军中,还能图些快乐。&rdo;
盆子点头道:&ldo;就依大哥之言,来日朝会,定辞之,你可留在宫中,陪伴朕侧。&rdo;
刘恭道:&ldo;留居宫中,不合礼法,陛下可于宫外赐臣一小屋,不论繁简,我权居之,也便于咱们君臣相见。&rdo;盆子依言,由黄门安排。刘恭每日进宫教盆子逊位之语。
第四十一回第三节
长安城中及三辅地区,赤眉军暴虐日甚一日,百姓愁苦,多有举家背井离乡者。更始朝虽乱,而赤眉则有过之而无不及,民心反而怀念更始,有几个大胆之人私下商议,欲截刘玄复起。谁知谋事不密反被樊崇、徐宣察之。二人招来谢禄询问,谢禄竟浑然不知。樊崇训道:&ldo;把刘玄纳于你军中,令你严加看管,你倒好,任其交接匪类,谋生祸端,以至宽松于斯,你已犯失察之罪,即刻速回,将刘玄处死,铲除祸根。&rdo;谢禄这才知道,自己的身边,樊崇是安插有眼线的,自家兄弟,却也相疑。闻听樊崇让自己杀刘玄,心中不愿,却也畏惧樊崇威严,不敢出言顶撞,口中小声嘟囔,脸上露出老大不乐意。
徐宣道:&ldo;糊涂,此等大事,何敢犹豫,刘玄小儿,亡国之君,有何怜悯?试想,孺子刘婴失国十余年,复立之时,振臂一呼,响应者尚有数万。更始朝新灭,刘玄残余不下数十万,令其一旦潜逃,则后患无穷,胜负未可知也!快回去,弄死他!&rdo;
谢禄回到营中,邀刘玄郊游。刘玄哪知噩运当头,又不敢不从,来到郊外辟处,谢禄令亲兵将其缢死,抛尸荒野。刘恭得知后寻葬之。
建武帝建武二年春节,樊崇召集各大臣、众将军,在宫中设置盛大酒会,意君臣同庆,共度新春佳节。酒过三巡,刘恭道:&ldo;承蒙各位厚爱,共立幼弟为君,然不足相成,淆乱日甚,今甘愿逊位,退为庶人,望诸君更求贤知,秉承大统!&rdo;
逄安怒道:&ldo;胡说八道,废立之事,举国震动,此等大事,是你所能言的吗!&rdo;刘恭惶恐,只得退下。
只见刘盆子走下龙座、解下玺绶,向众人叩头道:&ldo;立朕为尊,而为贼如故,吏人贡献,辄见剽劫,流闻四方,莫不怨恨,不复信向。此皆立非其人所致,愿乞骸骨,避贤圣。必欲杀盆子塞责者,无所离死。诚冀诸君肯哀怜之耳!&rdo;说完痛哭不已。
樊崇见状,心中生怜,离席叩首道:&ldo;臣无状,负陛下,从今以后,不敢复放纵。&rdo;文武百官均离席叩拜。徐宣抱盆子复坐龙椅,樊崇将玺、绶带捡起,还于盆子。
各将军归营后,果然紧闭营门,不复放纵,于是三辅安然。百姓称建世皇帝聪慧,竟有方约束大军。避乱而逃的百姓,听到消息,纷纷返回家中过年。
正月十五刚过,赤眉军终究贼性难改,耐不住寂寞,又出营劫掠,百姓大恐。想到北方邓禹军纪严明,百姓生活稳定,则举家拖口、扶老携幼向北逃难。
军师韩歆向邓禹进言道:&ldo;大司徒,赤眉虽居长安,但丧心病狂、民心尽失,今我已聚百万余人,可整顿兵马,进攻长安。&rdo;邓禹道:&ldo;不然,今人虽众,多是妇女、老弱百姓,能战者少。军中之粮,已调出一部分接济逃难百姓,若不开战,尚可维持,一旦动兵,军粮则多有不足。赤眉军新拔长安,财富粮足,其锋锐未可挡也。然其无可行之计,久则生变。更始新亡,地失其主,这正是我等的机会,应定河西,北地、安定以就粮、休兵、养士,以待赤眉之变,然后可图也!&rdo;韩歆以下皆服之。
邓禹亲率大军击破栒邑。邓禹命冯愔、宗歆镇守栒邑,道:&ldo;此地乃长安右扶风属地,战略地位异常重要,栒邑安,则北方安,栒邑失,则北方危。再者又可逼视长安,乃南北通道之咽喉,你二人可善守之。&rdo;
邓禹又分派各将军率兵,陆续攻占了上郡九县及延伸北地、安定等地。亲率大军移驻大要。
河西太守宗育遣子归降,邓禹派人将他送回至高邑。
洛阳城中,朱鲔得到李轶致冯异的密函信,不错,正是李轶亲笔所书,不禁勃然大怒。我说怎么冯异在北岸攻城略地,李轶则按兵不动,连太守武勃被杀也无动于衷,却原来是早已和冯异沆瀣一气,勾结在一起。好小子,到底是心术不正的卑鄙小人。看到刘秀强大起来,就想趋炎附势、攀高枝,准备投靠新的主子啦。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东西,刘秀能容得了你!当年谋刘縯,杀刘稷,你也曾参与,又提议杀刘縯、刘稷全家以逼反刘秀。你忘了,可刘秀并未忘,这仇结的太深了。要不然,刘秀会将此密信送与我?虽然,刘秀这是使得反间之计,但李轶这小子决不能留,若留下他,洛阳危矣。这叫多行不义必自毙,天作孽犹可为,人作孽不可活。即派刺客入北营刺杀李轶。刺客以朱鲔信使身份进入北营,深夜时分潜入李轶营帐,一举将李轶刺死。朱鲔不失时机,派讨难将军苏茂、副将贾强进入北营,夺田立兵权,收北营之兵,送田立回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