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你上午的?时候不是就说家里有事需要早点儿?回去嘛,去诊所?的?话祁柯能陪我?。”赵景凡:“有和唐老师说吗?”温越:“嗯,说过了。”冯菁菁听到了他们几个人的?对话,吐槽道:“有时候觉得魏诗漫挺小事化大的?。”温越刚想反驳,却被祁柯冷不丁冒出来?一句给卡住了,“我?不这?样觉得。”温越看向?旁边的?人,她没想到祁柯会说出这?样的?话。在高二暑假那年,五个人一块儿?约定好去爬山,年轻气盛的?他们没有坐缆车上山顶,而是打算自己爬上去。在背着装备爬到半山腰时,温越觉得自己有些呼吸不匀称,胸口发闷,她当时和其他四个人都没太在意,认为可能是动作幅度太大的?缘故,可十分?钟左后,温越便开始头?昏,手和脚都传来?了针刺感,她的?样子把魏诗漫直接吓哭了,最后送到医院,被诊断为呼吸性碱中毒。从那之后,魏诗漫对温越每次的?不舒服都会特别敏感,只?要稍有不适,魏诗漫就恨不得带她去医院做个全身体检。沈清让提着书包来?到温越面前,关切询问道:“温越,身体好点了吗?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吧。”一听到要送她去医院,温越连忙摆了摆手表示拒绝,“我?去诊所?就行,又不是什么大病。”沈清让:“那我?陪你去。”祁柯一把拿起?温越的?书包,“不用你了,我?们两?个已经提前说好了,我?陪她去。”离学校的?不远处就有一家诊所?,门面不大,甚至看起?来?都有些老旧,牌子上是发灰色的?诊所?名字——红霞诊所?。温越的?声音隔着口罩艰难传来?,“我?还没来?过这?里看病。”祁柯以为她是怕生紧张,便说道:“诊所?应该都大差不差。”掀开帘子进去,浓浓的?药剂味道直冲鼻腔里,左边有一个不太高的?中药柜子,而右边摆放的?则是西药,中年女人坐在椅子上翻看着手机,听到有人进来?才抬起?头?。女人没说多余的?话直奔主题,“身体哪里不舒服?”温越:“今天从早上开始就有些头?疼,后来?就咳嗽打喷嚏。”女人放下手机,起?身到柜前,“发烧了吗?”温越:“还没量。”女人从桌面上的?小桶里抽出体温计,甩了几下后,接着用酒精擦拭来?一遍递给了温越,“来?,把这?个夹到腋下十分?钟。”夹好后,温越坐在了椅子上抬头?看起?了墙上的?钟表,算着分?针需要指到哪里才到时间。女人来?到温越面前,“一定要夹好,不然不准。”温越:“嗯。”“来?,把嘴巴张开,让我?看看你的?嗓子。”说着女人拿着小手电筒,晃了晃嗓子,“是一直流鼻涕,还是只?有打喷嚏的?时候流。”温越:“一直流鼻涕。”询问完所?有症状后,女人走到架子前去拿药,“你这?是最近流行型感冒的?症状,这?些药怎么吃我?会标注在盒子上,回去后记得多喝热水,按时吃药。”温越点头?,“好。”量体温时间到了,女人拿起?体温计看了看,“没事,有点儿?低烧,不用吃退烧药。”在拿着袋子装药的?时候,女人无意间搭起?来?话,“你们在华安上的?高几?”祁柯:“高三?。”女人系了下袋子,“那快毕业了,不要有太大压力,身体承受不住,最近来?我?这?里的?学生还真是越来?越多了。”出了诊所?,祁柯把装好的?药放进了温越的?书包里,“我?送你回家。”温越:“我?发现你好像晚上都不怎么打工了。”祁柯:“每天学习太累了,所?以现在就周六日打工。”温越:“那你的?钱够用吗?”祁柯笑着与口罩上方的?那双眼睛对视,“钱永远都不够用,换句话来?说,谁会嫌钱多呢。”温越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说的?确实?如此。”但想到之前祁柯赚钱不要命的?架势,很难相信他的?钱是够花的?。回到家后,温越吃完饭后便拉开书包找药,她发现透明的?小塑料袋里装的?除了诊所?开的?药,还有几包板蓝根。第六十三场风吃了几天?药后,温越的身体恢复了健康,但为了增强体质,以前坐公交车的路段被她改成了徒步。在晨雾布满的路上,温越看到了栾树下有个卖梨水的小摊子,摊主是个很年轻的姐姐,气温很低,但她穿着件大衣,里面则是一件莫迪色系的长裙,深褐色的头发半扎在后面,脸上化着淡淡的妆容。温越很喜欢小车上所挂的那?块米白?色亚麻布,上面写的是史铁生在《病隙碎笔》里的一句话——爱,原就是自卑弃暗投明的时刻。她记得后面应该还有没说完的话,但有些记不太清了。温越在摊子前驻足,“姐姐,请问梨水多少钱?”摊主姐姐温柔地说道:“三?块一杯。”温越:“还是头一次在这条路上看到姐姐的梨水摊。”“我是今年夏天?刚大学?毕业,没找到理?想?的工作就想?着支个摊子卖些东西。”她边说边制作着手中的梨水,动作熟练的从身旁的桶里舀起?一勺热气腾腾的梨水,还不忘问她,“还需要再加点儿糖吗?”温越:“不用了,谢谢姐姐。”“这里面有切开的雪梨和枇杷,对嗓子有好处。”说着她又在上面撒了几颗枸杞作为点缀。对于面前的人,温越很是好奇,就连平常不怎么爱和人搭话的她,今天?也是主动打开了话匣子,“大学?毕业了做糖水摊不会觉得太大材小用吗?”姐姐笑了笑,“这有什么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永远都是正确的,不过?这对还在上高中的你来说有点儿远。”梨水是用磨砂的塑料杯装着的,杯身中间的一截套上了厚厚的瓦楞纸,温越付完钱后与摊主告别。温越有些无聊的拿着梨水小口的喝着,边走边踢着路上的石子,她放空思绪任由紧张的情绪短暂消失,直到感觉额头一热才瞬间抬头。眼?前的祁柯手上也拿着杯热梨水,他用杯子轻轻的碰了下温越的额头,“想?什么呢?这么出神?。”额头的触感微微发烫,温越微微后退了几步,抬头看向祁柯,眼?神?还带着些许的惊讶,他怎么会在这条路上出现呢?“傻了?怎么看起?来呆呆的?”温越:“祁柯!你怎么会走这条路?”“这条路我怎么就不能走了?”祁柯笑着看她。温越:“可这和你住的地方是相反方向啊。”祁柯晃了晃自己手中的杯子,“我听蒋墨说这条街上有很多卖梨水的,就想?着过?来买杯。”大早上不赶紧往学?校走,居然还绕路过?来买梨水。温越咬着吸管看向他,“你很爱喝梨水啊。”“我不爱喝,这是给你买的,不过?看样子我们两个人的想?法撞了。”说着祁柯的视线慢慢移到了她手中的杯子上。温越的脸颊发烫,“你绕路走过?来是专门给我买梨水的?”祁柯:“嗯,你前几天?不是生病嗓子不舒服嘛,喝点儿梨水能好一点。”这条路不算长,但路边的早餐摊不少,烟火气充斥在冷风之中,原本靠着手中的梨水热手的温越,此时此刻也将?其喝完了。就在她走到垃圾桶旁边打算扔掉的时候,温越注意到了杯子中间的纸托上写着字——自卑,或者在自卑的洞穴里步步深陷,或者转身,在爱的路途上迎候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