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原地僵持——苏晏不知唱的哪一出,弱弱地表示:“阿国哥哥,我也没那么早……”
“躺你被窝里去!”厉建国咆哮得像一只领地受侵犯的狮子。
苏晏吓得倒抽一口气。
眼圈一下红了。
期期艾艾地往被窝里钻。
厉苛这才勾了勾嘴角撒开手,转身出门。
厉建国一口气都不敢送,紧跟着他后面走出去,到门口的时候回头一看,苏晏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对圆溜溜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含着莹莹的泪,可怜兮兮地望过来,委屈得能拧出水——眼巴巴一副求安慰的小模样。
平日里厉建国哪里舍得就这么撂着他。
但今时不同往日。
厅里已经传来厉苛落座和吩咐上咖啡的声音。
厉建国知道今晚必不能善了。
只得忍着揪心,对他做了个“乖乖先睡”的口型,关灯带上门。
“跪着。”
厉苛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看厉建国匆匆地跟进厅里,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厉建国此时毕竟才刚十五岁,还是个半大孩子。平日就不太敢和厉苛拧着来,何况现在还有苏晏。
只得依言走过去,老老实实地在厉苛面前垂首跪下。
和房间柔软的实木不同,厅里地板上可都是硬邦邦冷冰冰的大理石。厉建国急着出来,只穿一条单薄的睡裤,膝盖才刚触到地面,就被冰得下意识一缩。
“怎么?”厉苛挑眉,“久不罚你连跪都跪不住了?”
厉建国生怕惹起他的脾气来又生事端,连忙咬牙踏实跪妥。
“啪!啪!”
耳光便落下来。
恰一对。
干净利落。
又清脆,又响亮。撕开空荡荡的客厅里冰冷的沉默,犹有回音。
厉建国的脸霎时就肿了。
厉苛抽纸巾擦手:“说说看,为什么挨打?”
厉建国把口腔里的血腥味咽下去:“作为宴会主人,招待不周……”
厉苛抬脚在他肚子上就是一下:“我能为这种破事教训你?再想。”
厉建国被踹得“咚”地歪在一边,连摸都不敢摸一下就爬起来重新跪好:“应对不当,让谭伯父不愉快,和谭家生罅隙……”
厉苛用鞋尖把他的下巴挑起来:“你知道我们家现在和谭家多少生意?你就这样给你老爸添堵嗯?”说着脚一摆,厉建国脸上又添一个鞋印,“转头自己道歉去!”
“是。”
“还有呢?”
厉建国头埋得很低,咬牙沉默了片刻才,才一字一顿艰难地说:“有软肋。很明显。自己,罩不住。”
厉苛面色稍霁,伸手用力一戳厉建国的太阳穴:“你当你爹什么眼光?那点儿小肉渣,都不够我塞牙缝的!可你看看你!——我都瘆得慌!”
“父亲您别动气,”厉建国听厉苛说没兴趣,整个人立刻活泛起来,膝行两步抱住他的腿,“是我错了。我不该……”